隋代运河挖进扬州时,漕运的船载着江淮的米、湖里的银鱼,饮食就跟着扎了根。
不像别处靠重料遮味,这里的菜认死理,
鲜鱼得现刮鳞,青菜要带晨露,连煮水都用瘦西湖的活泉,是运河给的底气。
乾隆下江南那阵,盐商把菜往细里做。
文思和尚在天宁寺琢磨出豆腐,刀工细到能穿针,后来成了御宴菜;
文人吃了烫干丝,说“嚼着有豆香”,写进书里,这菜就传了三百年。
现在早茶还是老规矩,茶馆里“皮包水”,干丝必烫三遍去豆腥,虾仁要手剥才嫩。
年轻人加了奶盖,但没人改那锅老汤,
扬州的饮食,跟运河一样,没断过根。
您知道扬州除了炒饭,还有哪些知名小吃吗?一起来聊聊……
清乾隆年间“九丝汤”演变而来,豆腐干切得比纸薄、赛发丝,烫三遍去豆腥,
浇热酱油配姜丝虾米,鲜得“打耳光不放”。
朱自清赞它“清得好,不妨碍吃别的”。
如今早茶桌上,老扬州人端着茶碗,夹一筷干丝“嗒嗒滋味”,
再咬口蟹黄汤包,日子就“蛮适意”。
这细功夫里藏着淮扬菜的魂,
刀工要精,火候要准,鲜味要透,连盐都“吊”出层次,比舌尖上的中国还讲究!
清乾隆时由五丁包简化而来,
袁枚《随园食单》早载其发酵面“洁白如雪,柔韧不粘”。
鸡丁、肉丁、笋丁按1:2:1配比,隔年母鸡肥嫩,五花肋条膘头适中,
鲜笋脆爽,三丁合炒后勾琉璃芡,卤汁渗入32道褶的薄皮,咬开“鲫鱼嘴”,
鲜香脆嫩直窜喉头,咸甜交融不腻,清晨咥两个,至午不饥。
扬州人管这叫“透鲜”,如今富春茶社仍守着这口老味,
配壶“魁龙珠”茶,便是扬州人“早上皮包水”的市井魂儿,
烟火气里藏着千年匠心,比小说还戳心。
扬州富春茶社陈步云清末创制,与千层油糕并称“双绝”。
皮薄透翠如纸,馅取青菜叶焯碱护绿,糖油盈口甜咸交融,
顶端点金红火腿茸似“翡翠镶金”。
老扬州早茶必点,配魁龙珠茶慢啜,谓“早上皮包水”的烟火雅趣。
其形若石榴,取“多子多福”意,
制法讲究“焯水加碱锁叶绿素,猪油裹馅保脆嫩”,蒸时旺火四分钟,
焖半分钟防塌,
每口皆是“甜不压咸、鲜不抢嫩”的江南精巧,恰似“日光漫过青瓦”的妥帖。
是扬州“双绝”之一,清光绪年间由福建人高乃超创制。
其64层糖油相间,芙蓉色半透明,如“其白如雪,揭之千层”的千层馒头改良而来。
咬一口绵软甜嫩,猪板油香与糖味交融,甜而不腻,配碧螺春更显清爽。
扬州人吃它讲究“脚踏祥云,步步登高”的吉兆,常作早点或节庆点心。
武义七月半蒸新米千层糕,需避生人以防“惊糕”,
层数寓意年年丰足,红绿丝点缀如霞,满是烟火气里的喜庆劲儿。
清朝乾隆年间便在扬州茶楼里“皮包水”的早茶桌上扎根。
它不像别处汤包直白露馅,而是皮薄如蝉翼,
透亮得能看见内里晃动的琥珀色汤汁,
这全靠猪皮冻融化的巧劲。当地人讲究“先开窗,后喝汤”,
咬开小口吮尽鲜汁,再连皮带馅嚼,那叫一个“鲜得掉眉毛”!
如今扬州老字号仍守着古法:
面要醒足半小时才韧,肉冻得熬四小时出胶,包时捏出24道褶子才算齐整。
这口热乎的汤汁,既是淮扬菜“以汤提鲜”的魂,
也是扬州人“早上悠哉吃茶,夜里泡澡松弛”的慢生活。
扬州人叫它“老鹅”,街头巷尾2100个摊点,一年吃掉1600万只。
这鹅非老不可,
选邵伯湖散养两岁鹅,体重够二斤半,
陈年老卤里滚过,文武火交替焖煮,酥而不烂,咸鲜里透着回甘。
乾隆南巡时闻香下马,直夸“此味只应天上有”,
从此成了贡品,也成了扬州人的日常。
吃老鹅有讲究:
爪翅配酒,筋拽拽的能嚼上半天;
肫肝当菜,鲜嫩得能下三碗饭。
老卤越陈越香,有的摊子传了六代,
卤汁里浸着百年光阴,吃一口,连骨头都香得人直咂嘴。
乖乖,这哪是吃鹅,分明是在嚼岁月!
清嘉庆年间始作贡品,后因战乱失传。
上世纪七十年代,扬州技师挖古籍、试千次,复原其“弹性、韧性、柔软”三绝。
外裹芝麻如碎金,内切半透明琥珀色,
咬下不粘牙,甜香似浸透岁月的老茶,越嚼越有劲。
这糖如扬州人性格,韧中带软,甜而不腻。
旧时盐商云集,达官贵人捧它当茶点,今儿个街头巷尾仍飘着芝麻香。
制作讲究“三浆一熬”,淀粉糊化要像运河流水般绵密,
酸中和还原糖防变硬,方得这“扯不断、嚼不烂”的扬州味。
南北朝《齐民要术》就记扬州腌蛋,北宋秦观诗里藏着鸭群。
袁枚《随园食单》更点破:“高邮腌蛋,红而油多!”
高邮湖边麻鸭,吃鱼虾长大,蛋头赛鹅蛋,双黄像“天上月亮”。
端午剥壳,筷子一扎,“吱——”红油冒尖,蛋白嫩得能掐出水,
蛋黄沙沙似蟹黄,鲜得掉眉毛!
这蛋不是随便腌的——黄泥裹盐滚三滚,缸里躺够二十八天。
2020年得了国家地理标志,2015年制作技艺列进江苏非遗。
如今高邮人还守着老规矩:蛋要选青壳的,泥要挑湖边的,火候得掐得准。
吃一口,是乡愁,是福气,是千年水泽里的鲜活味儿。
民国初年由“共和春”首创,被老扬州人唤作“龙虎斗”,
面条如龙、馄饨似虎,一碗里荤素交织,鲜得直咂嘴。
高邮湖虾籽吊汤,红亮鲜香,面条经“跳面”工艺七次压制,筋道弹牙;
馄饨皮薄如蝉翼,肉馅裹着姜葱汁水,咬开瞬间汁香四溢。
早茶时配烫干丝,7块钱一碗,热乎落胃,冬晨喝净汤底,
连虾籽沉淀的鲜都舍不得浪费,是扬州人“打牙祭”的市井仪式,
2016年其制作技艺更列入省级非遗,成了活着的味道记忆。
是扬州高邮的“甜心”,明永乐年间翰林董璘为孝母创制,
六百年前就靠大运河“圈粉”全国。
这糖讲究“叠48层”的手艺,糯粉、芝麻、麦芽、白糖缠成金黄酥条,
咬开像咬碎云朵,甜得清爽不齁嗓,麦芽香直窜脑门。
当地人过春节必囤,乾隆下江南都点名要尝,
如今改良版加了木糖醇,照样香得人走不动道,
“乖乖隆的冬,这糖甜到心尖尖儿!”
筷子夹起的不只是食物,是千年运河淌进胃里的温度。
早茶馆的热气扑在人脸上,烫干丝在酱油里颤动,老鹅摊的刀剁在砧板上,
咚,咚,像心跳砸进生活。那些滋味扎进血肉,比人活得长久。
你吃一口,便懂了什么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