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跳槽去了某家位于崇明最西端老鼠沙的企业。当我跟上一家单位的人事姐姐提出离职的时候,人事姐姐居然跟我说“你这工作跳得蛮好的,离家近!”呵,我家住在建设镇三星村,并不是三星镇啊!三星村可离老鼠沙远着呢,差不多要跨越小半个崇明岛了。
唉,从小到大我曾无数次因为身份证上的“三星村”被旁人误解成住在三星镇,有时候真的蛮无奈的。
其实崇明有两个三星镇,一个是位于庙镇西边的上三星镇,还有一个则是我从小长大的建设镇,也叫下三星镇。我们建设镇上的人习惯把上镇称作为“到三星镇上上镇”。
我出生在下三星镇最南端的八大队(现称“三星村”)。在我的记忆里,90年代我们村子里的马路都是石子路或者烂泥路,那路上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那时候几乎没有人家里有私家轿车,大多数人家都是“二八大杠”,个别条件好些的人家才会有“小木兰”或者摩托车。一到下雨天村子里的路就格外难走,路上全是自行车行驶过的痕迹,自行车的挡泥板上也全都是泥。

建设公路新貌
下三星镇距离我家大概2公里路。我们村最北侧再往北是镇政府所在地,我记忆里镇政府大院里还有一个可以举办各种活动的大礼堂,不过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去过。镇政府往北就是我们下三星镇最繁华的地方。90年代,镇上的十字路口有一个百货商场,文具、玩具、衣服、鞋子等物品在那个商场里都能一站式购齐,商场里的营业员们都是有“编制”的供销社工作人员,后来到了00年后,那个商场就被改建成了金叶超市建设店(金叶超市为现崇明华联超市的前身)。
下三星镇镇上十字路口往东则是建设幼儿园。镇上跟我同龄的小孩大多数都是从这所幼儿园毕业的,而且因为条件不允许,我们那个年代的很多小孩都有且仅在幼儿园读过一年大班。只是后来那个幼儿园搬迁去了界山小学那里,幼儿园旧址则变成了阳光之家。从幼儿园再往东走上差不多200米就是建设医院了,我幼年时期每一针疫苗都是在那里打的,记得小时候对那里充满了恐惧。从建设医院再往东走上200米就是建设中心小学了,我在那里读了五年书,学校门口2.5元的油炸鸡排盒饭可真是我小学记忆里最深刻的美味记忆了。

建设小学
下三星镇十字路口往西走就是镇上的农贸市场了。感觉这个市场的人际圈很小,小到在我记忆里好像市场里摆摊的都是熟人,卖肉的是我家亲戚、卖鱼的是我邻居、卖咸菜的跟我同村、卖粉皮的是我同学外婆、卖豆芽的是我同学母亲……
在我记忆里,下三星镇十字路口往北走50米就是一个成人学校,曾几何时,母亲常常“骗”我:不识字当心长大了去成人学校,导致我小时候一直认为成人学校是不好好学习的人去的学校。穿过成人学校的后门则是我们下三星镇上的电影院,幼儿园和小学时期我也去该电影院看过几次电影,幼儿园毕业典礼也是在那里举行的。在我记忆里这个电影院很破,破到大院里杂草丛生;破到令我屎尿宁愿憋着都不愿意去那里的厕所解决。
从电影院再往北走几百米路会路过一个粮站。在那个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亩地的90年代,祖父曾一直带着年幼的我一起去粮站里卖小麦和油菜籽,油菜籽卖了之后换了些油票。粮站的外围是几家小店,有卖炸串、鸡蛋饼、小零食、盒饭、面条等。因为再往北走几十米就到了我们镇上唯一的中学——建设中学了。我在建设中学读了四年书,也在粮站门口的小饭店吃了整整三年盒饭。
建设中学往北走百来米有一条桥,桥的西侧就是母亲之前工作过的工厂。90—00年代,这个工厂是我们镇上福利最好的社办企业了,小到卫生纸和洗衣粉、大到微波炉和饮水机,这个厂子啥福利都发过,以至于镇上很多年轻人都挤破了头皮想进去谋生。厂长爷爷是个很好的人,记得我在建设中学读六年级的时候天天和一群厂里的职工子弟一起去厂里的食堂吃饭,厂长爷爷从来都没问我们要过伙食费。后来,母亲从那个厂里退休了;再后来,因为建设公路的扩建,厂子也被迫拆迁关门了;再后来,那个慈祥和蔼的厂长爷爷也因意外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工厂所属村子
我记忆里的下三星镇很小,小到只要提起某个同学的名字,我父母都能知道该人住哪个村子,有时甚至还能准确地叫出该人祖上两三代人的名字;我记忆里的下三星镇很大,大到去下三星镇最北端的垦区大姨家还要穿过一整个东风农场;我记忆里的下三星镇很甜,因为母亲工厂里总会给员工发好吃的;我记忆里的下三星镇很苦,那些年在建设中学读书的时候总有刷不完的题海,总有背不完的单词与公式。
现在我长大了,因为工作和孩子读书的关系并不能常常回到那个我从小长大的下三星镇了,但是每次路过时候我总会跟我的孩子讲起那些年我在下三星镇成长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