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前一天晚上，老婆林蔓把一套昂贵的男士护肤品和一张购物卡装进礼品袋，说是明天要送给女儿朵朵的班主任陈老师。
我盯着那袋礼物，胸口一股怒火猛地冲上来。
“不准送。”我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林蔓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和委屈：“秦锋，你什么意思？朵朵在学校被欺负成那样，陈老师多关照一下怎么了？我送礼还不是为了女儿？”
我忍着怒火态度坚决地道：“这礼要是送了，我们就离婚！”
1
“为了女儿？”我看着她那双总是显得温柔无辜的眼睛，心底一片冰凉，“我说，不准送。”
她像是被我的态度刺伤了，眼圈瞬间就红了。
“秦锋！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你知不知道朵朵班里同学说她什么？他们孤立她，推她，还把她的作业本扔进水桶里！陈老师说了，只要他多盯着点，那些孩子就不敢……”
“所以你就送他男士护肤品和购物卡？”我打断她，每一个字都像冰碴，“林蔓，你当我是傻子吗？”
林蔓声音气得发颤：“你当爸的不管女儿在学校被欺负，我想了个送礼的办法有什么错吗？你简直不可理喻，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行，这礼要是送了，我们就离婚。”
餐厅里正要给朵朵庆生的爸妈还有岳父岳母，听到我们在卧室的争吵声，赶忙来劝。
我妈皱着眉推了我一下：“有话好好说，今天是朵朵生日，吵什么吵？”
“别听这小子说气话。”我爸赶忙过来安慰林蔓，随即伸手指着我怒道，“你好日子过够了吗？小两口过日子有什么架可吵的？”
林蔓看到他们过来像是找到了靠山。
“好，就算是我送礼不对，那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女儿！你至于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我看着她那张依旧年轻美丽，此刻却格外虚伪的脸，深吸一口气，压住几乎要忍不住的怒火。
“不是至于不至于的问题。你明天只要把这东西送给陈老师，回来我们就离婚。”
“秦锋！”林蔓大叫起来，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你疯了？就因为我要给老师送点礼，你就要离婚？朵朵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丈母娘和老丈人了解了事情原委后，也跟着训斥我。
“小锋啊，不是妈说你，蔓蔓给老师送礼是不太妥当，但也是为了孩子啊！”
她拍着我的胳膊，苦口婆心的样子。
“现在哪个家长不送礼？咱们不送，孩子就要吃亏！你为了这点小事闹离婚，太冲动了！”
老丈人也沉着脸开口：“男人心眼不能这么小。蔓蔓是朵朵的亲妈，她能害孩子吗？快给蔓蔓道歉，这事儿就算了。”
我站在原地，对他们的劝解无动于衷。
我的沉默反而激怒了林蔓，她哭喊着：“好好好！你这么不讲理，这礼我还非送不可了！离就离！秦锋，你别后悔！朵朵，你看看你爸！他不要我们了！”
女儿朵朵带着生日帽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爸爸不要离婚！爸爸我不要你和妈妈分开！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学校惹事……爸爸你别不要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憋得通红。
若是以前，我早就心疼地把她抱起来哄了。
可此刻，我看着她们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样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好一幅母慈女孝、我冷酷无情的画面。
林蔓趁势抱着女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语气软了下来：“老公，我知道错了，就这一次，我以后不送了，我们不吵了好不好？别吓到孩子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在小题大做。
只有我知道，那袋光鲜亮丽的礼物下面，藏着怎样龌龊的真相。
我看着林蔓那双哭红的眼睛，里面除了泪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试探。
她还在演。
我拿出手机，直接翻出离婚协议书的电子版，递到她面前。
“不是吓唬你，我是认真的。”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协议我早就拟好了。签了吧，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2
我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反了你了！”丈母娘一把将哭哭啼啼的女儿和外孙女护在身后，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给你脸了是吧秦锋？我女儿嫁给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伺候你吃穿，给你生儿育女，哪点对不起你？你现在为了这么个破理由要离婚？”
“我女儿一点不合你心意你就要离婚？我要不是今天过来看到了，真是不知道你平时是这么对待我女儿的！”老丈人扬起手气势汹汹地扇了我一巴掌。
一巴掌还不够，还继续上来拳打脚踢。
我爸妈看我被打，连忙把他拉开，家里吵吵嚷嚷一片混乱。
林蔓只是哭，不再说话，扮演着完美受害者的角色。
朵朵紧紧抱着她妈妈的腰，用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瞪着我：“坏爸爸！我讨厌爸爸！”
四个长辈都说我糊涂，说我冲动，说林蔓多么不容易，让我为孩子多想想。
我通通冷处理，上前想要抢她手里那袋礼物。
林蔓却抱着给陈老师准备的那袋礼物不撒手，躲到她爸妈身后，睫毛微颤，装模作样的哭。
我爸大吼着发话，让大家都先冷静冷静。
爸妈把我拉到屋里训斥，老丈人丈母娘在另一个屋子里安慰林蔓，哄朵朵。
……
第二天一早，林蔓带着礼物早早送朵朵去上学，我去上班。
一路上接到不少陌生的莫名其妙辱骂我的电话，想到礼物的事情，我的心更烦了。
老板找我谈话，暗示我注意个人影响。
同事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异样。
我本来还有点疑惑不已，直到同事提醒，我才知道，林蔓昨晚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小作文，我成了全民公敌。
她并没有直接指责我，只是模糊地倾诉一个女人为了家庭和孩子如何辛苦付出，却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丈夫苛责，甚至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字里行间充满了委屈。
很快，这篇小作文被她的闺蜜们转发，标题变得极具引导性。
《震惊！绝世好妻子因教师节送礼竟被丈夫逼迫离婚！天理何在！》
不明真相的网友瞬间沸腾了。
“这男的有病吧？老婆给老师送礼还不是为了孩子？这都要离？”
“假清高！肯定是自己没本事，嫉妒老师呗！”
“心疼妻子和女儿，摊上这么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女儿都被霸凌了，当爹的不想办法，还阻止妈妈求助老师？呸！渣男！”
“支持美女离婚！这种男人不离留着过年？”
舆论一边倒地咒骂我。
林蔓和朵朵则收获了全网同情和安慰。
教师节这天晚上，她们甚至开了直播。
镜头前，母女俩抱在一起默默垂泪，回答问题时，林蔓永远欲言又止，把“委屈”“无奈”“为了家”表演得淋漓尽致。
直播弹幕里全是对我的声讨和对她们的心疼。
下播后，林蔓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得意，语气却依旧柔弱：“老公，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和朵朵都会原谅你的。”
朵朵也跑过来，递给我一张她画的画。
画上是笑脸太阳和哭脸的小花，下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爸爸，你们和好吧，我想有个完整的家。
我看着女儿“纯真”的脸庞，接过那幅画，慢慢把它撕碎。
朵朵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
林蔓的脸色瞬间惨白。
“演够了吗？”我看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林蔓，收起你这套。这婚，离定了。”
3
我的强硬，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爸妈再次过来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你到底被什么鬼迷了心窍！蔓蔓这么好的媳妇，朵朵这么乖的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送礼是不对，你骂她几句就算了，怎么能闹到离婚？”我妈气得直捶我。
我爸更是放下狠话：“你要是真敢离，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我看着为我操心的父母，心里酸涩，却依旧无法解释。
我不能说。
时机未到。
我手里的证据还不够充分，不足以将那一对狗男女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需要等待，需要让他们继续表演，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林蔓见我连父母的话都不听，终于有些慌了。
她开始发动身边所有人对我进行轮流劝说，甚至让朵朵每天在我面前哭求。
家里整天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我索性搬去了酒店住。
过了几天，我等到了那位帮我调查的私家侦探李东晨的来电。
“东西都拍到了吗？”我问他。
“拍到了，秦先生。非常清晰。另外您要的那份关键的‘礼物’，我也想办法拿到了高清扫描件，足够作为证据。”电话那头的声音专业而冷静。
“很好。”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我打开电脑，看着侦探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文件。
照片上，林蔓和那个道貌岸然的班主任陈哲，举止亲密，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而那份“礼物”的扫描件内容，更是触目惊心。
怒火在我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登录那个已经被网友攻陷的社交账号，无视满屏的辱骂，发了一条简短的动态。
“三日后下午两点，东晨律师事务所，签署离婚协议。林蔓，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就准时到场。否则，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让所有人看清真相。”
这条动态瞬间引爆了更大的舆论海啸。
网友骂我疯了，骂我装逼，骂我最后还要威胁妻子。
“还看清真相？真相就是你是个渣男！”
“体面？你也配提体面？”
“支持蔓蔓不要去！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坐等三天后打脸渣男！”
林蔓很快回复了我，依旧是那副受了委屈的口气，带着哭腔的视频传遍了全网。
“老公，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去……为了这个家，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成功地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更加光辉伟大，而我也被衬托得更加人渣败类。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签字当天，律师事务所会议室里，挤满了旁听的人。
我们双方父母、亲戚，甚至还有几个举着手机偷偷直播的林蔓的闺蜜。
网友们在网上等着看我是如何狡辩。
林蔓穿着素雅的长裙，牵着朵朵，眼睛红肿，楚楚可怜地出现在门口。
她一进来，就收获了所有人同情和鼓励的目光。
丈母娘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我独自坐在会议桌的一端，面前放着一份离婚协议，和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律师看了看双方，例行公事地开始宣读离婚协议条款。
室内只有律师平淡冷静的声音。
念完后，律师看向我们：“秦先生，林女士，对于协议内容，你们是否还有异议？”
“我没有异议。”我立刻说。
所有人都看向林蔓。
林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声音哽咽：“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的教师节我都不会再送礼了，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朵朵不能没有爸爸……”
朵朵也配合地大哭起来：“爸爸！我不要爸爸妈妈分开！”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纷纷出声谴责我。
“秦锋，你看看孩子！你忍心吗？”
“蔓蔓都道歉了，你见好就收吧！”
“快给蔓蔓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无视所有的杂音，目光冰冷地看向林蔓，缓缓拿起那个厚厚的文件袋。
我顿了顿，在所有人愤怒不解的目光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难道你真想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精心准备要送给陈老师的那份特殊礼物……公之于众吗？”
我的手指敲了敲文件袋，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那一瞬间，林蔓脸上所有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