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破的车,简直影响市容,不交罚款就扣车!”
开车去县里暗访被交警拦下,说我车牌“犯冲”,影响市容。
他张口就要五百块“环保费”。
我拒绝了。
他冷笑:“在这地界,老子就是法律~”
反手一警棍砸碎了我的尾灯。
“你看你车都坏了,怎么不影响市容?交钱,或者扣车!”
他不知道,自己勒索的是省纪委的头儿。
1
我叫沈浩,省纪委主任。
最近,举报泰龙县公安系统腐败的雪片信,堆满了我的办公桌。
县不大,问题不小。
我决定亲自去探探底。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动用单位的车,而是开了自己那辆半旧的大众,甚至连秘书小王都没带。
车子走在省道上,坑坑洼洼,颠得厉害。
快到泰龙县城界的时候,路况反而好了起来。
刚看到“泰龙欢迎您”的牌子,几个晃眼的荧光黄身影就拦在了路中间。
一个交警岗亭,几个人设卡检查。
我摇下车窗。
为首的交警三十来岁,叼着根烟,歪戴着帽子,半眯着眼打量我的车。
他绕到我车屁股后头,又溜达回来,用指关节敲了敲我的车窗。
“驾照,行驶证。”他吐了口烟圈,烟灰飘我脸上。
我把证件递过去。
他叫李刚,瞥了一眼证件,又丢回给我,指着我的车牌。
“你这车牌号不行啊,尾号俩4,犯冲,太不吉利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一脸认真地继续说:“我们县里正在创建文明城市,你这号牌开进来,影响整个县城的风水和市容。”
我简直要被这荒唐的理由气笑了。
“影响市容?这是哪条交通法规规定的?”
李刚嘴里的烟屁股一抖一抖。
“法规?在泰龙这地界,我说的就是法规。少废话,五百块‘环保费’,图个吉利,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身边两个年轻的辅警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我的车牌是车管所合法发放的。第二,你以非法名目索要财物,是敲诈勒索。”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李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灭。
“嘿,你小子还跟我拽上词儿了?给你脸了是吧?”
我没理他,拿出手机,准备录下他的嘴脸。
他眼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狠狠摔在柏油马路上。
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录?老子让你录!”
他还没解气,转身从岗亭里抄出一根黑色的橡胶警棍,冲着我的左后尾灯就是狠狠一下!
“哐当!”
红色的塑料碎片应声飞溅。
一个完整的尾灯,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他用警棍指着那个窟窿,脸上挂着狰狞的笑。
“现在,你的车尾灯损坏,存在严重安全隐患。根据规定,我要依法扣留你的车辆。”
他向两个辅警使了个眼色。
“把他从车里弄出来!”
两人立刻一左一右拉开我的车门,粗壮的手臂伸进来,抓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被他们捏碎了。
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
好一个泰龙县!好一个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2
我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辅警从驾驶座上拽了下来,粗暴地按在发烫的引擎盖上。
后背硌得生疼,手腕被反剪着,动弹不得。
李刚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用警棍拍了拍我的脸。
那力道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小子,跟我横?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他得意洋洋地炫耀:“我们公安局的张建军局长,那是我亲舅!在泰龙,我就是天!”
原来如此,背后有靠山,难怪这么嚣张。
周围过往的车辆都绕着走,没人敢停下来多看一眼。
这时,一辆破旧的摩托车“突突突”地开了过来,在路边停下。
骑车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皮肤黝黑,满脸风霜。
车后座上捆着几箱水果,看样子是进城卖货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对着李刚点头哈腰。
“刚哥,刚哥,消消气,这位兄弟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
然后他又凑到我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兄弟,认个怂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交点钱,赶紧走,你斗不过他们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恐惧。
李刚显然不领情,他一脚踹向那个司机。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多管闲事?滚蛋!”
司机没站稳,被踹了个趔趄。
李刚的目光落在了他那辆破摩托上。
“车身不洁,拉的货都掉土了,严重影响市容!你的运货单呢?”
司机慌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单子。
李刚一把夺过来,看都没看,两下就撕成了碎片,扔在地上。
“单子没了,你这就是非法运输。车,给我扣下!”
司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李刚的大腿,眼泪鼻涕一起流。
“刚哥,我求求您了!这车货是我借钱进的,一家老小都指望这个活命啊!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李刚嫌恶地一脚甩开他,还不解气,一脚踩在了司机的头顶上,把他的脸死死地按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
“求我?你配吗?你今天就给我在这跪着!”
那两个辅警在一旁哈哈大笑,像是看耍猴。
这一幕,彻底引爆了我心中压抑的所有怒火。
我猛地用尽全身力气,肩膀向后狠狠一撞,顶开了一个辅警。
同时手肘发力,挣脱了另一个人的钳制。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踩在司机头上的李刚推开。
我挡在那个浑身发抖的司机面前,目光冷得像冰,死死盯着李刚。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住手!”
“我是省纪委的沈浩!”
3
李刚也愣住了,足足三秒钟。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