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你疯了?!你才15岁,敢开260公里高速?!”
许静怡在警务室里急得大喊,脸上还挂着泪。
陈若溪低着头坐在长凳上,书包攥得紧紧的,像块石头似的一声不吭。
交警赵文峰盯着监控,惊得直咋舌:“全程90迈,没换过车道,一点错都没出!这孩子,哪儿学的开车?”
陈浩然脸色铁青:“她连驾照都没有!这要是出事儿……”
话没说完,若溪突然抬头,眼神倔得很:“爷爷病了,你们不让我去,我只能自己来!”
赵文峰叹口气蹲下来:“孩子,你到底咋学会开车的?”
若溪眼里闪过丝难过,刚把话说完,赵文峰就愣住了……
01
高速交警赵文峰示意那辆银色越野车靠边停车时,压根儿没料到,从驾驶座下来的竟然是个满脸稚气的15岁女孩。
“同志,请出示您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面对这句标准的询问,女孩只是低头沉默,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260公里的高速路程,她开得滴水不漏,车技稳得像个老司机,甚至比许多成年人还规范。
赵文峰盯着她,脑子里一片迷雾,这么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做到?
“孩子,你告诉叔叔,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开车的?”他蹲下身,语气里满是震惊。
九月的暑气像一块湿乎乎的毛巾,把整座城市捂得喘不过气。
陈若溪坐在自己那间朝南的卧室里,空调开得低低的,凉爽得像个冰箱。
她面前摊着一张物理试卷,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15岁的她,是省城顶尖私立初中的学霸,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房间里摆着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书架上塞满了英文原版小说,衣柜里挂着一堆她叫不上名字但价格不便宜的衣服。
她的父母,陈浩然和许静怡,是小有名气的室内设计师,生活被设计图、客户电话和没完没了的会议填满。
他们给了若溪想要的一切,可唯独缺了时间陪她。
墙角的书桌上,有一张她和爷爷的合照,爷爷笑眯眯地指着院子里的老玉兰树,旁边还有她小时候画的玉兰花,写着“爷爷的笑”。
每晚八点,她都会准时给爷爷打电话,这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像从胸口深处挤出来的。
“喂……是溪溪吗?”爷爷陈福安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爷爷,是我!”若溪的心猛地一紧,“您怎么了?听起来好累。”
“没事,年纪大了,咳两声而已。”爷爷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你……学习累不累?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爷爷,您别担心。”若溪咬着唇,“您是不是感冒了?去医院看看吧?”
“看了,村里的医生给我开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爷爷的声音越来越低,像随时会断掉。
若溪握着手机,清楚地听到爷爷每一次呼吸的杂音,像老旧的风扇在吱吱作响。
她心里那根不安的弦被越绞越紧。
“溪溪,爷爷先睡了啊……”爷爷的声音弱下去,带着一丝迷糊,“真奇怪,院里的玉兰树,好像开花了……”
若溪的手指僵住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爷爷家院子里那棵玉兰树,每年都是国庆节前后才开花,现在才九月初,怎么可能?
一股冰冷的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她的心头。
“爸!妈!”她拿着手机冲进客厅,声音里带着急切。
客厅里灯光刺眼,陈浩然和许静怡围着一堆设计图,桌上堆满了咖啡杯和揉成团的草稿纸。
“溪溪,嚷什么?”许静怡头也没抬,手里的笔在图纸上画个不停。
“爷爷病了,很严重!”若溪的声音有点抖,“他刚才说玉兰树开花了,肯定是胡话,我们得回去看看他!”
陈浩然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溪溪,别自己吓自己。你二姑前两天还说爷爷就是小感冒,已经看医生了。”
“可他的声音真的不对劲!”若溪急得攥紧拳头。
“好了,溪溪,听话。”许静怡放下笔,语气疲惫却坚定,“我们明天有个大项目要交,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订单,实在走不开。周末我们一定回去,好吗?”
若溪看着父母那副熟悉的、为了工作可以放弃一切的表情,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
她没再争辩,只是点点头,轻声说:“好,我知道了。”
她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扎了根。
02
若溪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昏黄的光洒在她脸上,像个安静的影子。
她没像往常那样生闷气,而是冷静得吓人,脑子飞快地转着。
求爸妈没用,等他们更不行。
她得靠自己。
她打开父亲的笔记本电脑,熟练输入密码,点开一个汽车品牌的软件。
那是父亲那辆银色越野车的配套程序,能查车辆状态,还能看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她没看实时画面,直接点开“历史记录”。
屏幕上跳出一堆蓝色路线,记录着父亲最近几个月的行程。
她放大地图,盯着那些通往城外的高速路线,反复看父亲去外地工地的视频。
每一个路口、每一次并线、每个收费站的细节,她都像背课文一样刻在脑子里。
她还发现一条父亲标注的“夜间施工,绕行”提示,记下时间和路线。
做完这些,她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客厅里,父母还在低声讨论设计图,完全没注意到她。
她像只猫,悄悄走到玄关,打开一个竹编杂物筐。
里面有零钱、旧门禁卡,还有她要找的东西——一把备用车钥匙。
父亲的主钥匙坏了,这把备用的被随手扔在这儿。
她攥着钥匙,冰冷的金属让她心跳加快。
回到房间,她从床底拖出一个旧铁盒,里面是她攒了三年的零花钱。
她把所有纸币和硬币塞进背包,动作轻得像怕惊醒谁。
她不知道这些钱能干嘛,只知道出门得带钱。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指针指向凌晨一点。
她定了凌晨三点的闹钟,然后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睡不着。
爷爷虚弱的声音和那句“玉兰树开花”的胡话,像电影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越想越觉得那是爷爷的求救信号。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的事有多危险。
15岁的她,对法律和后果没啥概念,只被一股纯粹的冲动驱使着——她得去爷爷身边。
立刻,马上。
03
凌晨三点,闹钟刚响半声,就被若溪一把按掉。
她像个设定好的机器人,迅速起床,换上深色运动服,背上准备好的背包。
她没开灯,借着窗外的微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15年的家。
她拧开门锁,像影子一样溜进楼道的黑暗。
地下车库安静得只有通风口嗡嗡作响。
在惨白的灯光下,父亲的银色越野车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她差点被巡逻保安的灯光发现,屏住呼吸躲在车后,直到灯光远去。
她用备用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宽大的驾驶座,心跳得像擂鼓。
她调整座椅到最高,拿了个靠垫垫在背后,勉强能踩到油门和刹车。
她握住方向盘,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仪表盘上贴着父亲的便利贴,写着“安全第一”,让她既安心又愧疚。
她深吸一口气,模仿父亲的动作,按下启动按钮。
“轰——”引擎声在车库里炸响,像一把锤子砸碎了她的犹豫。
车子开出车库,驶上空荡荡的街道。
从车库到高速入口的几公里,简直是噩梦。
她全靠观察父亲时的模糊记忆,拼尽全力控制沉重的方向盘。
车子歪歪扭扭,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好几次,车头差点撞上路边护栏,吓得她满头冷汗。
终于磕磕绊绊上了高速,她的心稍微稳了点。
宽阔的道路让她松了口气,她占着最右的车道,车速稳在90公里每小时。
她盯着前面一辆绿色货车的尾灯,像抓着救命稻草,紧紧跟着。
时间在引擎的轰鸣中流逝,天边开始泛白。
半路上,她按路牌拐进一个服务区。
她累得手脚发麻,但不敢下车,怕被大人发现。
她把车停在最偏的角落,从背包里掏出压扁的蛋糕,配着矿泉水咽下去。
服务区里,她看到一个妈妈给女儿买糖,女儿笑着撒娇。
这场景刺痛了她,她想起自己从没跟爸妈这样亲近过,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擦干眼泪,自语:“为了爷爷,不能停。”
她攥紧方向盘,重新上路,继续这趟疯狂的旅程。
04
天亮了,阳光洒满高速,车流渐渐多了起来。
若溪的脖子和肩膀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酸痛得像要断掉。
她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却死死盯着前方。
路牌上写着“距某某县出口20公里”,她心头一喜。
快到了,马上能见到爷爷了。
她看到一块广告牌,写着“某某县欢迎您”,旁边是爷爷家附近的湖。
她想起小时候爷爷带她在湖边抓鱼的日子,忍不住笑了。
可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一排红蓝警灯,像一道墙挡住去路。
交警在指挥车辆,排队缓慢通过。
若溪的心沉到谷底,她知道,这趟旅程到头了。
她慢慢踩下刹车,车速降下来。
前几辆车摇下窗,简单回答后被放行。
轮到她了。
赵文峰走过来,示意她靠边停车。
他一眼就觉得不对劲,驾驶座上的身影太小了,像被座椅吞没。
那双手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眼神里满是紧张和倔强。
他敲敲车窗:“同志,请摇下车窗,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孩子的脸。
赵文峰愣住了,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他回头看了眼同事,确认这不是幻觉。
05
临时警务室里,气氛沉得像块石头。
若溪坐在长凳上,低头盯着鞋尖,一言不发。
几个交警围着她,脸上写满震惊和后怕。
“头儿,查到了。”一个年轻交警拿着纸走过来,“陈若溪,女,15岁,省城户籍。父母陈浩然、许静怡,已经联系上了,正赶过来,大概两小时。”
赵文峰接过纸,看到“出生年月”那栏,太阳穴突突直跳。
15岁,独自开260公里,毫发无伤。
“车况呢?”他沉声问。
“完好,连个划痕都没有。”年轻交警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监控呢?”
“全程没超100公里,稳在90左右,一直在最右车道,连服务区都没多停。”年轻交警的表情像在讲神话。
这结果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个没学过车的孩子,开了260公里高速,还这么规范?
赵文峰挥手让其他人出去,独自倒了杯水,放在若溪旁边。
他蹲下身,平视着这个沉默的女孩。
他压下心里的震惊,用最平静的语气问:“孩子,我只问一句,你是怎么学会开车的?”
若溪的身体微微一颤,紧闭的嘴动了动。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深不见底的悲伤。
警务室里安静得能听到钟表的滴答声。
她紧握书包,里面装着她小时候送爷爷的手工卡片。
她摸着卡片,回忆爷爷教她折纸时的笑脸。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声音轻得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