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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留守少年到负债中年:我被“穷人思维”困了二十多年

同样是熬夜,十几岁和三十几岁,意义完全不一样。夜里十二点三十五分,窗外的四线小城已经沉到一片寂静,楼下偶尔一辆电动车驶过

同样是熬夜,十几岁和三十几岁,意义完全不一样。

夜里十二点三十五分,窗外的四线小城已经沉到一片寂静,楼下偶尔一辆电动车驶过,很快又没了声响。桌上的台灯还开着,我对着电脑屏幕,一句一句地推敲今天这篇稿子,手边那杯茶早就凉成了冷水。

这种“全世界都睡了,就剩自己在硬撑”的时刻,总会把人拉回过去。记忆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深夜。那时我手里捏着的,不是文案,而是一张被折得发白的网吧充值卡。那一阵子,算是我人生开始走偏的起点,也是“穷人思维”在我脑子里埋下的第一颗种子。

读初中的时候,父母长年在外打工,我就是典型的留守少年。话不多,见人就怯场,在学校里从来不敢出头。只有钻进烟雾弥漫的网吧,戴上耳机、盯着屏幕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不再是角落里那个透明人,而是游戏里的“主角”。

问题是,口袋很干瘪。家里寄来的生活费,本来就紧巴巴,每一块钱都得掰开花。为了多坐一会儿电脑前,我开始动脑子想办法。

后来让我发现了一个“窍门”:网吧一过凌晨十二点,价格立刻打对折——“半价”。于是很多个夜晚,我都会算准时间,从宿舍悄悄溜出去,或者翻墙翻到马路上,再一路摸黑走到网吧。等到老板打着哈欠宣布:“从现在开始半价”,我心里的那种畅快感,简直像捡到了宝。

原本只够玩两小时的钱,被我硬是拖成了通宵。那会儿我真心以为,自己很会精打细算,懂规则,也懂“性价比”。

可是,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代价没过多久就来了。第二天上午一进教室,黑板上的字对我来说就像催眠图。老师在台上讲几何,我在底下死撑着眼皮,脑子里转的却是昨晚打到多少级、爆了什么装备。一开始是听不进去,后来干脆趴在课桌上补觉。

成绩一门一门往下掉,中考失了手,理想中的那所高中,就这样与你擦肩而过。那时候我还觉得,不过是省了几块网费而已。后来回头看才知道,那几块钱后面,挂着的是半截人生的可能性。

这段经历,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直拽着我往后走。

再后来,出来闯荡,开过店,当过小老板,表面上也风光过那么几年。但那个半夜掐着钟点,只为蹭半价的少年,其实一直藏在骨子里没走。

很多决定,都是同一套底层逻辑:为了省一份工资,所有事都要自己上阵,一点小事也不放心交给别人,结果每天忙到飞起,真正的机会却从指缝里溜走;为了省一点推广成本,总是挑价格最低的渠道,结果引来的几乎都是毫无粘性的“路人流量”;前两年搞无人直播,说白了也是“想图省事”——不想露面,不想社交,以为躲在屏幕后面就能赚钱,最后却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这背后,其实就是《稀缺》那本书里说的那种“稀缺心态”。书里那句话我一直记着:“穷人之所以穷,不是因为不努力,而是因为稀缺心态夺走了他们的带宽。”

当年为了多省一点网费,我牺牲的是睡眠,是学习状态,也是自己本来可能更好的未来。这和后来有人劝我去跑滴滴,说一天能挣两百,有本质上的区别吗?为了那点看得见的流水,把思考的时间、升级自己的机会,全都拿去填当下的窟窿。

直到38岁,账本上赤裸裸的“负债一百万”,才像一记耳光把我抽醒。

原来所谓的“中年叛逆”,不是作怪,而是:你终于承认前半生有问题,还有胆量把方向盘打到底,换一条难一点、但对的路走下去。

现在的我,依然在熬夜。不过这一次,我不是在逃离现实,而是在为自己补课。我不再算计哪里能半价上网,而是开始认真盘算:自己剩下的这些年,到底要投给什么,才不算白走一趟。

我给自己定了硬要求:每天逼自己读一点书,写一点东西,对着镜头讲几分钟话。哪怕现在镜头感还很僵,哪怕文案还经常卡壳,语气也不够流畅。但我知道,方向对了,比体面更重要。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那个为了省钱,守在十二点等着网费打折的少年,今晚,就先送你回去吧。谢谢你当年那些自以为聪明的选择,让我明白“便宜”背后的真成本,虽然这笔学费——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万——确实有点贵。

屏幕前的兄弟,如果此刻你也还没睡,真心希望,你熬的不是无意义的夜,而是在为未来铺路。

如果你也曾因为一时的“小聪明”,付出过很大的代价,不用太自责,只要现在肯停下来,换个算法看自己的余生,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是老吴,一个正在想办法把那段“半价青春”一点点赎回来的负债中年人。这一次,不再只是为了省几个小钱,而是为了把整个人生,重新赢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