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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战斗英雄,却在抗战胜利后投奔敌人,建国后结局如何?

1932年深秋,京沪铁路枣庄段发生了一起离奇失窃案——整整一车皮的煤突然不翼而飞。押运的日本警备队愤怒不已,却怎么也找不

1932年深秋,京沪铁路枣庄段发生了一起离奇失窃案——整整一车皮的煤突然不翼而飞。押运的日本警备队愤怒不已,却怎么也找不到线索。谁也没想到,这起案件的主角就是后来铁道游击队里的著名长枪中队长徐广田。那一年他二十二岁,靠扒火车糊口,对铁路的每一寸枕木都熟得像自己家院子的青石板。没过多久,这份“天赋”让他走进了抗日的风口浪尖。

枣庄是典型的矿区城市,煤炭黑得像夜色,也黑得像底层人的生活。徐家穷得叮当响,父亲常年咳血,母亲挑着煤渣去集市换菜。为了添口粗粮,他跟几个伙计学会了跳上慢速行驶的车厢掀篷取货,腿脚越练越快,胆子也越练越大。这段野性又艰难的少年经历,为日后与日军斗智斗勇埋下了伏笔。

1937年“七七事变”后,侵略者的枪炮把华北的大地震得发烫,枣庄矿井入口的日军岗哨昼夜不熄。看到本家兄弟被拉去做苦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被军刀逼着跪在铁路旁,徐广田的血立刻凉了又沸。他把扒火车的老班底重新召集,白天是普通矿工,夜里却改用钳工铁锤拆卸螺栓,干净利落地拖走日军军需。零星的“偷煤”很快升级为“破路”,再升级为“打列车”。

1938年,洪振海、王志胜奉命组建铁道游击队。两人听说鲁南有个“火车上的猴子”,便专程赶来。临走前,洪振海拍着徐广田的肩膀说:“铁路的门道你最熟,跟我们干大的!”一句话点燃了他的豪气。入队后,他被分配带长枪中队。中队只有几十条日本“九九步枪”,可他凭着过人的胆量,把那几条枪耍出一支连的气势。

1942年腊月的夜里,下着刀子般的寒风。游击队破天荒地准备对装甲列车动手,却只有几块烈性炸药。徐广田索性用废油桶、碎棉絮捣鼓出十几颗“土燃烧弹”,并在列车减速通过暗弯时亲手点燃导火索。火光冲天,装甲列车成了一段烧红的钢铁。延安电台连夜播报战果,朱总司令批示嘉奖。第二年春天,山东军区授予徐广田“甲级战斗英雄”称号,他在模范大会上说得掷地有声:“铁路就是咱们的战场,铁轨就是枪膛!”

风光之下,危机悄悄滋生。1944年后,队伍扩编,干部调整日益频繁。铁道大队改选,大伙推举刘金山做大队长。徐广田的职务纹丝未动,他嘴上不说,心里却翻江倒海。他自认功劳不小,“凭什么轮不到我?”这种闷火越烧越旺,连手下的老兵都察觉:“徐队有点变味儿了。”

鲁南军区为了平息情绪,把他送去党校深造,准备日后提拔。可课堂上枯燥的理论让他坐立难安,他擅自离校,闷头回了家。恰在此时,一名自称“张科长”的国民党情报人员循着线索找上门,把二十块大洋拍在炕桌上,语气轻飘:“徐营长,换条道吧,跟着政府军前程更阔。”徐广田怒目而视,随手抄起茶碗掷了过去,瓷片炸裂。可夜深人静时,他却盯着那堆银光闪闪的圆形洋片出神:“也许换个路口就能扬眉吐气。”

1946年初,军区合并改制,铁道游击队番号撤销,长枪中队并入地方独立团。徐广田的营长头衔被降成县大队副队长。那一瞬,他的骄傲彻底崩塌。散会后,政治部主任低声劝慰:“服从组织,有前途。”他没有回应,只是把枪擦得锃亮。几周后,他悄悄携枪离队,在黄河渡口登上国民党汽艇,袖筒里塞着那张通行证。鞋底藏的党证被河水浸破,他却没有回头。

然而到了对岸才发现,国民党军里的派系堪比盘根错节的枣庄煤脉。上面只让他当个参谋,饷银拖欠,待遇远逊承诺;暗处还有专人盯着他。警卫兵曾对同伴嘀咕:“这家伙以前跟共军混的,指不定哪天反水。”这种紧张感像锈蚀,慢慢啃噬他。济南战役前夜,他蜷在工事里啃冷馒头,听到对面高音喇叭喊:“老徐,回来吧!”那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膜,他低下头,一声不吭。

1949年10月,人民政权在全国范围内展开清查工作。当局在档案中发现徐广田的名字时,他已被俘两月。审讯室里,他沉默许久,最终哑声开口:“我认罪。”一句平淡的话,泄尽所有气力。法庭综合其抗战功绩和叛变事实,裁定有期徒刑两年。判决书上字迹工整,他双手接过,像接住一份迟到的报应。

1951年刑满,徐广田回乡。曾经有人为他举过“战斗英雄”横幅,如今墙头却贴着“叛徒”标语。街口的孩子朝他扔泥巴,大娘骂一句“没良心的”。他低眉收拾竹条,靠编竹筐混口饭。偶尔半夜惊醒,会抚摸那只空荡荡的枪套发呆。一次集市,他瞧见新华书店的封面大幅插画——“铁道游击队”四个字赫然醒目。画中人物刘洪戴着鸭舌帽,神采飞扬。他怔怔看了很久,最后转身离开,脚步拖着尘土。

写《铁道游击队》的刘知侠对这一幕心中有数。为了避免尴尬,他把书里原与徐广田对照的名字统统改成“王强”。直到1985年再版时,才在后记里淡淡提到“个别原型人物后来误入歧途”,一句话带过。

1959年,经济困难期席卷乡里,口粮紧张,他每天只捧到小半碗糠菜。旧疾复发,医药无门。1961年春,他在自家土炕上合眼。邻近的矿工听到消息,只是叹息:“可惜了,当年他多能打。”村里敲了三下破锣算作送别,坟丘一尺高,连墓碑也没有。这个名字最终埋在薄薄的黄土里,只有枣庄郊外那条老铁道还偶尔传出呼啸汽笛,仿佛在提示世人——英雄与叛徒,有时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