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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北疆的妈妈

图/《我的阿勒泰》剧照 “妈,新疆远,车程长,会很辛苦,您想清楚哦!”准备订机票的时候,我百般强调。“去!趁现还

图/《我的阿勒泰》剧照

“妈,新疆远,车程长,会很辛苦,您想清楚哦!”准备订机票的时候,我百般强调。“去!趁现还走得动,去!”妈妈毫不犹豫地说。

关于能吃苦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在很多事上,我比她更娇气。妈妈这一辈人,自小练就了勤俭节约、养家糊口的本领。那时,糊火柴盒是常见的活计,按个数算钱,几分钱一盒,一家人围坐,糊到深夜。高中一毕业,妈妈便进了工厂,在流水线上一干就是几十年。

然而,新疆之行的艰辛,谁也预料不到。

刚到吐鲁番,妈妈便尽情地享受着烤羊肉串的美味。很快,她的上唇就起了个燎泡。第二天,燎泡就像小灯泡一样,鼓鼓的,亮亮的,却偏偏碰不得,一碰就生疼。我担忧地问:“接下来还能愉快地吃美食拍美照吗?”

妈妈一笑,牵动起锃亮的燎泡,随即发出倒抽冷气的一声“嘶”,模样滑稽却坚定地说:“没事,过几天就消下去了。”

去往阿勒泰的路上,长途坐车让我们都无精打采,突然一大片葵花映入眼帘,我瞬间来了精神,惊呼:“这地方好!”

万亩连片的向日葵地,被最浓烈的阳光泼洒着。我们深入其中,被高高密密的向日葵笼罩。它们花盘硕大,金黄的花瓣整齐舒展,中心的花籽密密匝匝。风掠过田野时,百万张花盘齐刷刷朝一个方向倾斜,阵势恢宏。

这么美的花海,人要怎么入镜?我看到一处小丘,提议就此设置机位,身后一望无垠随风摇曳的金色花海便可入取景框了。

说话间,儿子用肩膀扛起妈妈。妈妈惊叫连连,既有飞升半空的喜悦,又有生怕栽倒的担心。我嘱咐儿子:“千万别摔着外婆!”儿子自信满满地说:“快摁快门吧!”

十几年前,儿子还是妈妈抱在怀里的胖娃娃。如今却能轻松扛起妈妈。时间如此奇妙,变化始料未及。成长的喜悦映在妈妈乐不可支的笑颜中。

行至喀纳斯,去观鱼台的游客排起了长队。看到长长的人龙,我打起了退堂鼓。妈妈拉住我,坚定地说:“好风景,得站在高处看。”妈妈一步步登上1068级台阶后,站在山顶,她便开始欣赏起喀纳斯神奇的容颜。

绿是喀纳斯的主打色,却并不是平铺直叙,而是层次分明。山脚的草甸刚没过脚踝,绿得发嫩,抹茶一般。往上些,云杉站成密林,绿意愈浓。

果然,高处览美,效果非凡。

行至伊犁河,天马表演要等一个半小时才能开场。若是要站在最佳位置观看,就得早早地在河谷边占个座儿。阳光炽烈,高温难耐,这可是件挑战毅力的事情。我不想变成“烤人肉串”,挑了个遮阴的帐篷坐下,妈妈却兴致盎然地挤在看台的第一排。

八十匹天马攒动着,毛色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枣红、雪白、炭黑,像打翻的颜料,朝着河谷奔涌而来,激起比马身还高的浪花,让看客心中燃起了火焰。

马群渐渐走过了河心。妈妈从人墙里钻出来,我猛地发现,她的皮肤黑了八度,而嘴上的燎泡已结痂,她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兴奋地说:“新疆的天马,真威风!”

原文首发于《时代邮刊》第498期

2025年12月· 新青年

编 辑 | 胡晨曦

审 核 | 李 玲

终 审 | 黄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