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兔死牛悲

叶工讲故事 2023-12-10 09:49:29

作者:邓恒

1969年,连队搬到了一个叫做一棵树的地方。开荒造田,打坯建房,苦干三年后,终于建起了宿舍,食堂,礼堂和牛马羊圈,还开垦了几千亩荒地,种上了小麦和玉米以及蔬菜瓜果等。结束了住地窝子的历史。住宿从地下走到了地上,生活似乎有了些许保障,安定了下来。

夏天有一个晚上,我和战友值夜班,任务是看守武器库,巡逻驻地为食堂,叫班作夜饭,半夜十二点左右,在外面开荒的推土机突然开回了连队。还没到饭点儿呢,我正寻思着,就听见推土机手兴奋的大喊,今天晚上可有肉吃了。

原来,他们推沙包时,赶巧破坏了一个老兔子的巢穴,在推土机强光的照射下,老兔子无处可逃,成了我们的猎物。这只老兔子有一只羊那么大,重约十多斤,扒皮掏膛之后,光肉就炖了一脸盆,几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捞面,就差点儿小酒了。

转天早上没等我们下夜班,晾在食堂后面木桩子上的兔子皮就泄露了天机。先是附近放牧的老乡找来了,说是被我们捕杀的老兔子啊,是方圆几十里地所有兔子。兔孙的老祖宗已经有五六岁的高龄了,有它照着,野兔这个大家族就能在此地世代相传,繁衍生息。当时没有什么生物链的概念,只是老乡们都知道,有老兔子在,就有小兔子和其他猎物可打。这下可好了,树倒猢狲散,以后谁也别想在此轻轻松松地打猎了。

刚把老乡用好话打发走,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波动静可大了,可不是几句话就能了事的。问题是对方不懂得人话呀。原来毛病还是出在那张老兔子皮上。谁都知道,野兔子的皮毛颜色是和它的生存环境相匹配的。戈壁滩上的野兔子的毛色就是土黄颜色,夹带黑灰色花纹的,很像北方黄牛的皮毛。

早上啊,牛群从连队南面的牛圈出来,到连队北面的戈壁滩上去吃草,必经之路是跨过赣渠上的桥,而这座用水泥汉管建的罗锅桥就正对着食堂的后门。也不知道哪位神牛一目了然地就瞅见了那张兔子皮,并一口咬定那就是它们同类的亡灵,还用兽语通报了这个噩耗。

于是,牛群拥挤在食堂到桥的十几米上坡的嗓子眼地带,有的还站在罗锅桥上,像是有牛王组织似的,一齐面对着兔子皮哦哦地哀叫着。有些牛还流着泪,并用蹄子刨着地面和桥面,扬起了漫天的沙尘。

这一场自发的抗议活动搞得炊事班啊惊慌失措,赶紧把兔子皮藏起来。连长也迅速组织起防暴队,几个人抡起木棒,残酷地镇压了这场暴乱。

即使这样,一连几天,牛群都会于往返途中在此短暂停留,并发出参差不齐的哀吼,像是在凭吊同类,演绎了一出兔死牛杯的活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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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工讲故事

简介:听我讲讲知青的故事,听听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