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天性乐观豁达,唯独抗日这一役,竟然委屈到“潸然泪下

度度狼观抗战 2024-04-01 01:57:08

1940年9月5日凌晨,日寇第36师团所属驻山西太谷县的鬼子,出动永野大队长以下500余人,秘密向榆社县双峰镇实施奔袭,企图配合另外几路日军,合围八路军129师师部和后方机关,刘伯承师长发觉该路敌人比较薄弱后,当即电令太岳军区司令员陈赓,就近调动四个团的兵力加以围歼。

(太岳军区、太岳纵队司令员陈赓)

陈赓闻令而动,迅速调集386旅第772团、决死一纵队第25团由交口出发,向双峰镇以北和以东方向疾进。至傍晚时分,两个团先后赶到战场,随即对鬼子发起猛攻,面对绝对优势兵力的八路军,日军永野大队不支,急忙抢占了太平庄、柳树沟等村落,构筑野战工事据守。

日军一旦转入阵地固守,消灭起来着实困难,我两个团连续组织多次攻击,均未奏效。陈赓深知,战斗一旦打成僵局,附近日军会很快前来增援,为避免陷入被动,乃督促386旅第16团、决死一纵第38团星夜兼程,于9月6日中午抵达战场,发起四面围攻。

经四个团奋勇拼杀,将敌人阵地逐步压缩,下午4时许陈赓下达总攻击命令,日军全线崩溃,战至9月7日拂晓,八路军毙日军永野少佐以下400余人,基本歼灭了这股日军,但是仍有部分鬼子趁夜逃出了包围圈,八路军也付出了600人以上的伤亡代价。

这也是“百团大战”第一阶段的最后一战,对于太岳军区在双峰镇取得的重大胜利,129师师部专电嘉奖,然而面对惨烈的战场和牺牲的指战员遗体,陈赓司令员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八路军刘邓聂首长)

一、陈赓对百团大战有不同看法

百团大战第一阶段,又被称为“正太铁路破袭战”,战役构想始于1940年7月初,就在之前的6月份,日寇在正面战场上,已经占领湖北重镇宜昌,兵锋直指三峡和后方的重庆,而汪伪政权期间也粉墨登场,重庆当局陷入一片混乱和悲观状态。

日军在实施军事打击的同时,也在政治上对重庆当局进行诱降,中国的抗战遂进入至暗时刻。此时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已返回延安,“前方指挥部”总指挥彭德怀、参谋长左权研究认为,为扭转华北战局,提振举国抗战士气,有必要发起一次较大规模的进攻战役。

战役的主要决心,是彻底破袭日军连接河北和山西的主要交通线:河北正定到山西太原的铁路线,简称“正太铁路”。彭总和左参谋长要求,各部队应彻底破坏该段铁路线,同时消灭沿线所有中小据点,以打破日军的所谓“囚笼政策”。

1940年7月22日,八路军前方总指挥部给120师、129师和晋察冀军区,以及相关各部下达了战役预备命令。

(百团大战期间的彭总)

自战役发起之日起,八路军各师、各军区先后有105个团投入作战,给日伪以沉重打击,当各部参战兵力统计上来以后,彭老总高兴地说:“那就叫百团大战吧”!

应该说,百团大战第一阶段的战果还是比较辉煌的,日寇重兵把守的正太铁路线,一夜之间几乎不复存在,沿线据点也均遭毁灭性打击,八路军毙伤日伪军甚重。

战果颇丰,影响巨大,百团大战的功绩是不能抹杀的,然而陈赓对百团大战的发起,却一直充满着忧虑,毕竟许多战斗都是攻坚作战,对于缺乏重武器甚至基本步机枪弹药的八路军来说,战损一定是非常巨大的,如此并不利于长期抗战。

对于自己的担心,陈赓不好公开提出来,只能通过私下关系,委婉地向上级提出意见。40多年后的1982年,当年的386旅参谋长周希汉将军(开国中将)在访谈中,曾亲口对著名军旅作家苏策讲过:

“陈赓是不主张打百团大战的,他认为那样会把我们的基本力量拼掉,所以上级在第一阶段作战时,叫我指挥太岳部队”!这段话其实信息量极大,事情很明显,陈赓思想上有些抵触情绪,而上级也是发了脾气的!

(周希汉中将)

1940年9月20日,陈赓赶赴八路军总部,参加了彭总主持的作战总结大会,认真汇报了太岳军区在百团大战第一阶段中,部队的作战情况和经验教训。

在陈赓看来,破袭正太路的战役效果已经达到,且日军已经清醒过来,正调集重兵准备实施报复,百团大战似应告一段落,后面的中心作战任务,必须应对敌人的反扑和“扫荡”。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陈赓返回太岳军区司令部的9月21日深夜,又接到了八路军总部、129师师部发来的,关于进行"百团大战第二战役的作战命令"。

命令特别要求,以386旅和决死一纵组成战役“左集团”,坚决攻克日军据守的三个重要据点,其中居然包括城防坚固的榆社县城,陈赓接电大吃一惊,夜不能昧,实在难以理解上级的决定。

四年以后的1944年4月,陈赓在延安做报告时谈及此战,感慨地说:“到了第二阶段,我觉得不能再打了,我问一个问题,这一战是不是中国革命的最后一战?如答复是就打,否则不打,师长来命令叫一定要打”!

(百团大战的宣传墙报)

二、陈赓亲自指挥榆社攻坚战

电视剧《亮剑》里面,李云龙指挥独立团攻击平安县城,在“意大利炮”的加持下,破城歼敌似乎轻而易举,遗憾的是,那只是文学创作罢了。而陈赓指挥的榆社之战,深刻地诠释了八路军攻坚作战之艰难,以及将为此付出的巨大牺牲。

当时的榆社县城,是日军嵌入我抗日根据地的一个重要据点,守敌为片山旅团板津大队的一个中队,兵力计有藤本中队长以下220头鬼子、60多名伪军,总共不超过300人的样子,这几乎是华北地区的常态。

为了攻克榆社,陈赓调集了772团和第16团的全部,并且加强了一门山炮,同时以决死一纵的25团、38团攻击另外两个据点。这里单说榆社攻坚战,八路军两个主力团4000余人,以十余倍的兵力团团包围城池,于9月23日深夜发起攻击。

整整打了大半宿,我军仍无实质性突破,日军的防御能力绝不可低估,次日拂晓,陈赓叫停了攻击,带着团、营干部们重新查看地形和组织火力,广泛开展军事民主,发动指战员们动脑筋想办法。

经过认真准备,9月24日下午3时30分,陈赓再次下达总攻命令,两个团的战士们在火力掩护下,运用爆破等手段,从四面八方突入城内,激战中歼敌大部,残敌龟缩至榆社中学院内继续顽抗。

当八路军实施向心突击时,鬼子突然施放毒气,恰逢天气阴气压低,冲在第一线的指战员们几乎全部中毒,陈赓不得不第二次叫停了攻击,并亲自抵近观察了榆社中学的日军工事,发现东北角的地势易于坑道爆破。

陈赓调整部署,命令攻击部队兵分三路,由西侧和西北侧的部队实施佯攻,掩护东北角的部队以掘进方式进行坑道作业,同时等候毒气散去。至9月25日中午,772团将满满一棺材炸药,送至挖好的坑道中。

下午2时45分陈赓下令攻击,在一声巨响中,鬼子最后一个大碉堡被炸上了天,八路军战士们一涌而入,与残敌展开白刃血战,日军中队长藤本绝望之下剖腹自杀,剩余的10多个鬼子割下藤本的脑袋强行突围。

这伙鬼子跑出榆社城数里之外后,被我16团的预伏部队或毙或俘,藤本中队220个鬼子无一漏网,榆社攻坚战取得最终得胜利,然而却是一场惨胜!

(陈赓周希汉在榆社战后)

在榆社之战中,386旅以绝对优势之兵力,苦战近48小时,才歼灭了日军一个加强中队,干部战士伤亡却高达700余人,八路军缺乏攻坚火力和经验的弱点,已然暴露无遗。

陈赓为此痛心不已,但仍然坚决执行了上级的攻击命令,周希汉后来说道:“陈赓司令员所以在百团大战中积极指挥作战,因为他是遵守纪律的典范”!

榆社战后,陈赓对来访的记者发表谈话:“我们的胜利,给了敌人一个严重的教训,太行山并不是无人之境,可以由他们大摇大摆横冲直撞”!

这当然是振奋人心的宣言,但是在敌强我弱的年代,想做到这一点,意味着要付出很大的牺牲,不久以后,彭老总也是基于同样的考虑,发起了围歼冈崎支队(大队规模)的关家垴之战。

百团大战进入第三阶段后,自1940年10月20日起,日军调集数万兵力对太行山进行“大扫荡”,其中第36师团拼凑起来的冈崎支队500余人,10月25日前后居然误打误撞,闯进了根据地腹心地区。

该敌随即遭到八路军主力的围追堵截,冈崎只好率部一路逃窜,发觉陷入重围后,乃逃上武乡县的关家垴上,构筑工事企图坚守待援,彭总则第一时间调集六个主力团发起围攻。

此战也是军史上争议颇大的战役之一,在八路军首批参战部队中,其中有四个团隶属于陈赓的太岳纵队。

三、陈赓曾经委屈得"潸然泪下"

关家垴战役的详情,各类文章多有描述,此间略过,总之八路军在敌人精准的火力和专业的工事下,尽管付出重大伤亡,多次实施攻击仍然未能奏效。

陈赓认为不能这样打下去了,遂电话联络刘伯承师长,直言自己的意见;刘师长也把电话打给彭老总,提议暂停攻击,最好把敌人放下山来,在野战中寻机消灭它们。

已经打红眼的彭总,对旅长师长的建议概不采纳,坚持要在关家垴全歼冈崎支队,从而震慑住鬼子,使其不敢再以大队级兵力,在抗日根据地内部横冲直撞。

而面对部下的不停劝谏,彭总当时也说了些过头话,比如“撤129师番号”、“杀头不分大小”等等,在彭总的强力要求下,刘伯承和陈赓等各级首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组织攻击。

《陈赓传》的作者充满感情地写道:“陈赓看到部队遭受重大损失,上级对自己的正确意见不接受,还派人督战时,曾潸然泪下”。

事情很明显,彭老总不仅严厉批评了刘师长和陈旅长,肯定还派出了总部人员赶往前线“督战”,确实有些伤了一线指挥员的自尊心,这里只能一声叹息。

刘伯承和陈赓的担心不无道理,百团大战三个阶段全部结束后,根据129师的不完全统计,全师在三个多月的作战中,累计歼灭日伪军8000余人,自身伤亡也达到了7000余人。

牺牲的烈士中,有不少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损失堪称巨大,刘伯承向来反对“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战法,而129师付出的代价,已然远超这个标准,作为参战主力的太岳纵队,更是伤亡惨重。

比如决死一纵队的第25、第38两个团,出发时各自满编2200余人,百团大战打下来,每个团只能编成一个步兵营、一个干部队、一个后勤队、一个特务连和一个机枪连,连原编制的一半都达不到,尤其是损失了大批战斗骨干,让陈赓痛心不已。

惨痛的教训,让刘师长也认识到了问题,他后来在延安谈到:“当时我们对华北战场敌强我弱的形势和敌我战争的长期性认识不足,指挥上带有某种盲目性,尤其是第二、第三阶段,更多采用了阵地战的形式,增大了部队的伤亡,伤了自己的元气“!

至于彭老总本人,也曾在建国后撰写的《彭德怀自述》中有所反思:“如果当时看破了敌人这样的战略企图(即不是要在北方进攻西安,而是要在南方打通粤汉线),那就再熬上半年时间,或者等敌人进攻长沙等地兵力更加分散时,我军再举行这次大规模的破袭战役,其战果可能要大得多。。。”

彭总坦言:“再者,破击战役后期,我也有些蛮干地指挥,使部队战斗力减弱了,使129师伤亡多了些”。对于百团大战的是非功过,我辈不敢妄评,只能说,开国将帅各有各的战略考量,相比较而言,陈赓的预见性更准确一些。

因为此役过后,日军重新评估了八路军的力量,华北抗战局面由此进入最困难的时期,且八路军的快速发展,也震惊了重庆当局,遂有1941年的惨痛事变,这些历史事件都是互有关联的。

不过建国以后,在编写第二野战军战史时,陈赓坚持应对百团大战做实事求是的评价,不赞成贬低这次战役的重要意义,更反对把责任归结到某个人身上,开国大将对战史严谨而客观的态度,堪称我辈楷模!

(八路军副参谋长、前方指挥部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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