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追了陆明川七年。
这女的就是个编舞助理,可就是死皮赖脸地往陆明川身边凑。
陆明川烦她,骂她神经病,开除她十几次了。
可这女的跟狗皮膏药似的,赶都赶不走。
每次被轰出去,第二天又笑嘻嘻地出现在公司门口。
"陆导还没结婚呢,我就不信没机会。"
陆明川烦得都报警了。
可昨天,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一条微信:"昨晚跳得不错,今天早点来。"
呵,男人
1
刚进家门,陆明川的手机就响了。
他烦躁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开免提:"岑欢,你他妈有完没完?"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骂,"你是不是有病?"
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抽泣。"陆导...外面在打雷,我一个人在排练厅...刚刚好像有人在敲门..."
他的表情明显动摇了一下,但还是凶巴巴地说:"那你报警啊,找我干嘛?"
说完就挂了电话。
转头看我的时候,语气突然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宝贝,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可笑。
他刚进厨房,手机又响了。
这次他看了我一眼,还是接了。
"都说了..."
"真的有人在砸门!陆导救命!"电话那头的哭声歇斯底里。
陆明川脸色大变,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你先别动,我马上到!"
临出门才想起我还在,敷衍地说了句:"她一个小姑娘,我去看看。"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暴雨,心里比外面的天还要阴沉。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岑欢进了剧组,就像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当初我们三个都是在《夜幕》剧组认识的。
我是制片人,陆明川是导演,她就是个跑龙套的群演。
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提拔成编舞助理。
那会儿陆明川追我追得特别疯,每天变着法儿地献殷勤。
剧组熬夜,他给我煲汤;
我赶方案,他帮我改剧本。
去年在金鹿奖颁奖典礼上,他当着全场人的面给我求婚。
"姜宁,这辈子,我只给你一个人导戏。"
台下掌声雷动,只有岑欢站在角落里哭。
她喜欢陆明川,全剧组都知道。
陆明川说什么她都要凑上去听,他夸我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阴阳怪气,他送我限量款包包,第二天她就背个A货同款来上班。
可笑的是,她长得实在普通,业务能力也差,每次考核都是倒数。
别人都已经独立带组了,就她还在端茶倒水。
我一直觉得这种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毕竟陆明川这种级别的导演,追他的女明星能从公司排到电影节红毯。
就岑欢这种货色,连预备替补都算不上。
可她愣是在剧组缠了七年。
从群演到助理,从助理到编舞,她就像个挥之不去的幽灵,死死盯着陆明川。
起初陆明川烦她烦得要死,骂她,轰她,甚至找保安把她丢出去过。
"你是不是贱?"他当着全剧组的面羞辱她,"我不可能看上你这种货色,死心吧!"
可她就跟没事人似的,笑嘻嘻地说:"您不是还没结婚嘛,我等得起。"
"就算您结婚了,我也愿意等。"恶心。
可最近陆明川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虽然表面上还是很凶,但再也不拉黑她了,甚至还会回她消息。
现在更好,就因为她一个破电话,就把未婚妻丢在家里不管不顾。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
反正我比她漂亮,比她有钱,比她有本事。
我手上几个爆款项目,她连个像样的作品都没有。
就她那种货色,也配跟我斗?
我一直这么觉得。
2
陆明川整晚没回来。
我在沙发上坐到天亮,手机刷了几百条短视频也没睡着。
直到早上七点,他才一身酒气地推开门。
"她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他看我要发火,赶紧解释,"你说哪有人遇到事不报警,非得等我去救?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他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堆,我心里的火稍微平了点。
"这事不太合适。"
我冷着脸说,"你现在是金牌导演,马上还要办婚礼,要是被媒体拍到你半夜去找别的女人,你让我怎么收场?"
"我也不想啊。"他揉着太阳穴,"但你也知道她什么性格,我要是不管她,她能直接来剧组撒泼。"
"咱们下个月就订婚了。"他搂住我的腰,"放心,这个月我一定把她打发走。"
我点点头,没说话。"等结婚了,咱们就去做试管。"
他突然提起这茬,"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
"先把新戏拍完吧。"我推开他的手,"这部戏要是再拿不到奖,投资方该闹了。"他还想说什么,我却闻到他身上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他的外套也不见了。
但我什么都没问。
既然他说会处理,那就再信他一次吧。
...
订婚宴定在了金鹿酒店。
没给岑欢发请帖,就怕她来闹事。
可她还是来了。我和陆明川在门口迎宾的时候,她穿着件白裙子慢慢走过来,脸上的妆像是刚哭过,花得一塌糊涂。
"恭喜陆导。"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您终于要结婚了。"
她肩上披着陆明川那件丢的外套,活像个被抛弃的新娘。
"谢谢。"我强撑着笑脸,"你这么年轻漂亮,一定也会找到好归宿的。"
她根本没理我,就死死盯着陆明川看。
陆明川这次居然没发火,只是躲开她的眼神,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想看看。"她声音发抖,"既然不能嫁给您,总该看看您穿西装的样子吧。"
她说得可怜兮兮的,谁听了都不忍心骂她。
陆明川也是。
等她走后,闺蜜拉着我说:"这女的是真不要脸,连订婚宴都敢来闹。"
"妆都花成那德行,还敢来抢男人,怕不是没照过镜子。"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陆明川刚才的表情太奇怪了。
"你说她会不会得手?"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现在的小三都这么拼的吗?"
"你想什么呢!"闺蜜拍我肩膀,"陆明川又不瞎,放着你这么优秀的制片人不要,去找个破编舞?"
"而且追他的女明星那么多。"我叹了口气。
是啊,我条件这么好,他不可能为了岑欢放弃我的。
而且我们一起打拼了七年,又不是拍戏,哪有说变就变的。
敬酒的时候,我挽着陆明川的胳膊走到剧组那桌,"谢谢各位捧场。"
我举起酒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陆导艳福不浅啊。"
副导演打趣道,"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制片人,投资不愁喽!"
"是啊是啊,你俩简直是圈内模范情侣。"
有人跟着起哄,"我这就发个朋友圈,让狗仔来拍。"
包间里都在说我们郎才女貌,只有岑欢坐在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明川。
陆明川假装没看见,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来来来,喝一个!"
副导演站起来,"祝你们百年好合!"
大家都站起来碰杯,就剩岑欢还愣在那。
"我...我也敬您一杯。"她端着个特大号的酒杯走过来,嘴上的口红红得吓人,"今天是好日子。"
"祝您...早生贵子。"她咬着后面几个字,像是要把牙咬碎。
然后一口气喝完,被呛得直咳嗦。
我看见陆明川的手动了动,像是要去扶她。
岑欢捂着脸跑出去了。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谁也没想到她真敢在订婚宴上这么闹。
本来这就是个小插曲。
可陆明川却盯着门口发愣,"我去看看。"
他甩开我的手,"万一她想不开..."
说完就追了出去。
真可笑。
我的订婚宴上,我的未婚夫为了个助理把我丢在这。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看宾客的眼神。
"大家吃菜。"我强撑着笑脸,"他马上就回来。"
话还没说完,闺蜜就冲进来:"不好了!岑欢要跳楼!"
3
订婚宴瞬间乱成一锅粥。
所有人都往天台上跑,我被人群推着走,高跟鞋差点崴了脚。
等到了天台,就看见岑欢站在栏杆外面,整个人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她脸上的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像个哭花了脸的小丑。
陆明川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声音都在抖:"你快下来,这里很危险!"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这样!"
岑欢冷笑一声:"陆导,您那天说的话是骗我的?"
"您今天还是要和她订婚。"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陆明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岑欢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陆导,我跟了您七年了。"
"刚进剧组的时候,我连群演的走位都不会,别人都嫌我碍事,只有您愿意教我。"
"那会儿您也不是大导演,咱们一起吃盒饭,一起熬夜改剧本。"
"就这样,我慢慢喜欢上您了。"
"你先下来!"陆明川急得直跺脚,"下来我们再说!"
"不!"她尖叫起来,"您为什么要选姜宁?就因为她是制片人吗?就因为她漂亮吗?"
"明明我才是最爱您的人!"
"我为了您,放弃了那么多机会,就为了留在您身边!"
"那天打雷,您明明说过爱我的!"她突然笑了,"您说姜宁太强势,说受不了她,说要和我在一起!"
"您知道吗,我怀孕了!"
"可您今天还要和她订婚!"闺蜜忍不住了:"岑欢你不要脸!你勾引别人未婚夫还有理了?"
"闭嘴!"陆明川突然冲着闺蜜吼道。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控的样子。
"阿欢,"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你先下来好不好?外面风大,我怕你着凉。"
他叫她"阿欢"。
七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叫过我。
岑欢凄惨地笑了:"陆导,现在您只能选一个了。"
"要么选我,要么我就跳下去。"
"您要是选了她,我就带着您的孩子一起死。"
"让您一辈子记住我。"这里是九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我浑身发抖,拽着陆明川的袖子:"你不能..."他转过头,眼里全是愧疚:"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爸妈一直想抱孙子。"
"你总说要拍戏,要事业..."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那我呢?"
"我们七年的感情就这么完了?"
"我不能看着她死。"他甩开我的手,"你不是最讨厌她吗!"
我崩溃地大喊,"这些年她闹自杀你不是见得够多了吗!"
"难道在你心里,我七年的付出,还不如她的一场戏?"
岑欢得意地看着我歇斯底里的样子。
她赢了。
她知道她赢了。
"陆导,"她突然娇滴滴地说,"您不是说过最喜欢我吗?"
"那天在排练厅,您那么温柔..."
"我喜欢!"陆明川像是被刺激到了,"我喜欢你,这样行了吧!你快下来!"
"我不结婚了!"全场死一般寂静。
谁能想到,堂堂金牌导演,会为了一个小助理抛弃自己的未婚妻?
岑欢从栏杆上下来,扑进陆明川怀里:"我就知道您是爱我的。"
然后拉着他的手跑了。
天台上的风很大,大到我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可能在骂岑欢不要脸,可能在说我可怜。
人群渐渐散了,只剩下闺蜜还在旁边。"
这女的太不要脸了,"她咬牙切齿,看我脸色发白,又赶紧安慰,"没事的,他可能就是一时心软..."
"我想静静。"我打断她,"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在楼梯口等你。"
她摇头,"你别想不开。"等她走后,天台上就剩我一个人了。
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有多痛。
或许是已经有太多预兆,等这一刻真的来临,我反而平静得可怕。
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风一吹,冷得像块冰。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服务生递给我陆明川的手机。
我机械地接过来,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
七年前他说要给我安装指纹,说这样我随时可以查看他的手机,证明他的忠诚。
我从来没用过这个权限。
毕竟都要结婚了,我想给彼此最基本的信任。
可今天,我鬼使神差地解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