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国军营长史恩华被日军包围,师长大惊,连忙组织人员营救,谁知营长却说:日军太多,我突围不了,唯有以死报国! 9月22日,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覃异之的心猛然一紧。他的声音因焦虑略显沙哑:“恩华,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快想办法突围!”电话另一端一片嘈杂,夹杂着断续的枪响与呼喝。 短暂的沉默后,传来营长史恩华坚定的答复:“军人没有不得已的时候。师长,我们来生再见。”说完这句话,他将话筒一放,再没有接起。 史恩华是谁?他是湖北沔阳人,黄埔军校第八期毕业生,29岁就担任第52军195师1131团三营营长。一个刚刚新婚三天的青年,却在战火点燃时毅然转身奔赴前线。 挥别爱人时,他把红绸喜帕塞进妻子手里:“这仗不打,我就不是个丈夫。”那一年是1939年,日军大举进攻湘北,长沙告急,新墙河成为决定南中国命运的最后一道屏障。 史恩华率领五百将士,驻守新墙河北岸草鞋岭和笔架山要地。自9月20日起,连续三天三夜抵御日军六个大队的轮番冲击。 他站在泥泞的战壕中,亲自指挥火力配置,挥臂换弹,不眠不休。士兵们将他当兄长看,他则将所有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阵地一次次被炮火掀翻,五百人始终死守原地,无人退缩。 到了第四天凌晨,敌人的第十二次总攻开始,炮火覆盖了整个阵地。史恩华带头冲出掩体,迎着弹雨提刀搏杀,一连刺倒三人,胸膛却被几发子弹洞穿。 他倒地的瞬间,仍大喊:“不要管我,快速转移!”他用最后一口气,完成了营长的职责。这句嘱托,是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 战后,全营官兵无一生还。当地百姓上山掩埋遗体时,只见遍地尸骨弹孔累累,衣物破碎,已无法辨认身份。他们将五百将士合葬一墓,墓前刻下“忠烈之魂”。而史恩华的遗体,因特征稍显完整,被另建小墓,碑文仅六字:“中华魂·史恩华”。 但史恩华的忠勇,并非孤例。在他的背后,是一个真正将“为国而战”刻入骨血的家族。他的父亲史静安,是仁济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战前在上海行医,琴棋书画皆通。抗战爆发后,这位年近六旬的长者却主动请缨,前往第一伤残军人教养院担任医务主任。 史家长子史恩荣是黄埔七期生,在台儿庄血战中牺牲,年仅31岁。噩耗传来,史静安并未声泪俱下,而是对部队长官说:“死得其所,不必难过。”他当即拒绝领取抚恤金,将这笔钱捐给抗战。此后,次子史恩华、三子史恩富、四子史恩贵相继参军,奔赴不同战场。 姐妹们也没有躲在安全区,长女史绍英主动承担家务,照顾父亲与战地伤员,次女史绍苓甚至在医院做起了护理员。每一日都与血与痛为伍,连吃口饭、喝口水都是奢侈。 1941年4月,史静安在连续看诊百余名伤兵后,夜归途中病发去世。他被安葬在芷江偏山,连墓碑如今都已难寻,但他一生的风骨,早已随儿子的名字,刻进这段历史。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史家人似乎都默默以此为誓。他们不是战神后代,不是将门世家,却在国家危难之际,把生命看作最轻的东西,把民族放在最高的位置。没有一个人选择逃避,哪怕明知前方是必死之地。 几十年后,2013年,史恩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迟来的荣誉,像是历史低头的致歉。但那一块碑文、那片山岭、那五百条命,早已化作湘北风骨的一部分。长沙保卫战三战三捷的背后,有他们的鲜血在支撑。 他们的牺牲,不为名、不为利,仅为那一句刻骨铭心的信念:中华不可亡,寸土不能让。 如今的山河无恙,已无烽火狼烟。可我们之所以能安然读书、平静生活,不正是因为无数像史恩华那样的人,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替我们守过一程? 英雄不是冷冰冰的雕像,而是一个个真实的人,有父母、有兄弟、有未完成的婚礼和未来。他们也会怕,也会痛,但却在国家与民族需要的那一刻,选择了“以死报国”。 这不是一场突围失败的悲壮,而是一场家国并肩的壮歌。 他们没有留下太多言语,只留下一句胜过万言的誓言:“来生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