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土地种不出玉米了，年轻人都搬走了，村子活像空城。我上周回趟老家，站在田埂上愣住了，眼前全是齐膝高的野草，破败的老房子歪在土坡后头，几乎碰不见几个走路利索的人。 村里头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得有二十多户，他们早上四点多就去地里，天黑才回来。王叔家去年把最后一头牛都卖了，他说自己干不动水田活，现在勉强种点旱地，收成够自家吃就算不错了。以前晒谷场能挤下一两百人，今年中秋连舞龙灯的人都凑不齐。 孩子们全扎在县城上学，周婶的孙子从五年级开始，就再没回来住过。镇上的私立中学收钱多，可家长们咬牙也得供。诊所里挂满输液瓶，医生说留守老人感冒都拖成肺炎，去趟县医院要坐四十分钟公交。 去年发大水冲垮了老旧的水坝，到现在也没人修。老支书说这些年国家拨了三十多万，钱打到村里账户就没了下文。现在旱田变荒田，连养鸡场都没法搞，饲料运进来成本比赚的钱还高。 村东头陈家大院塌了半边墙，他儿媳妇在浙江打工，说回村没活干。新修的柏油路通到村口，可路两边杂草比人高。镇上来过几个大学生，想搞直播卖土特产，拍了两天说信号老断走人了。 祠堂门锁生锈三年了，往年清明挤得水泄不通。现在只有李会计还在记账，他说年轻人早把祖坟迁到镇上了。供电所把变压器换了，可半夜电压不稳，王大爷的电动三轮车电池总是充不满。 地头上立着块褪色的标语牌，上面写着"振兴乡村"。路边躺着三个农药瓶，风一吹就叮当响。后山的竹林被砍得稀稀拉拉，守林员去年冬天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