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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七十六岁生日时,我和弟弟赶了回来,临回来时,我俩商量一人给父亲一万块钱,我和

父亲七十六岁生日时,我和弟弟赶了回来,临回来时,我俩商量一人给父亲一万块钱,我和弟弟一前一后到的家,前后相差一个小时。大姐和姐夫在灶屋里忙活着做饭,父亲看了看在炒菜的大姐,把我和弟弟喊了出去。 院子里的老槐树落了一地碎影,父亲往石凳上坐时,腰杆比去年弯了些,他摸出旱烟袋,却没点燃,只是摩挲着烟杆上的包浆:“你们俩的钱,我不能要。” 我和弟弟都愣了一下。弟弟先开的口,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爸,咋不能要?这是我和哥的心意,您拿着零花。” 父亲抬眼看了看弟弟,又转向我,烟杆在石桌上轻轻磕了磕:“心意我领了。但钱真不用。我和你妈每月退休金够花,菜是后院自己种的,米油你大姐隔三差五送,啥也不缺。” 我蹲下去,帮他把烟袋收进兜里:“爸,您看您去年冬天说膝盖疼,我们想让您去大医院看看,再买个按摩仪……” “早好了!”父亲打断我,声音亮了些,“开春你妈天天拉着我遛弯,现在上三楼都不喘。再说,真要花钱,我和你妈手里有钱,犯不着用你们的。” 这时母亲从堂屋出来了,手里拿着件薄外套,给父亲披上:“你爸这阵子天天念叨,说你们俩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弟刚换了房贷,你家孩子明年要上小学,哪样不要钱?他说给你们添负担,还不如让他少抽两袋烟。” 弟弟眼睛有点红,别过头去看老槐树:“爸,我们俩挣钱就是给您花的,您别老替我们操心。” “操心才是当爹的本分。”父亲拍拍弟弟的胳膊,手上的老茧蹭得弟弟袖子沙沙响,“去年你妈住院,你们俩连夜往回赶,忙前忙后,那时候我就想,啥钱不钱的,孩子孝顺,比啥都强。” 灶屋里传来大姐的声音:“爸,哥,弟,吃饭了!” 父亲站起身,腰还是有点弯,但脚步稳当:“走,吃饭。今天你姐夫炖了排骨,你妈念叨好几天了。” 饭桌上,姐夫给父亲倒酒,父亲摆摆手:“不喝了,下午你哥陪我下盘棋。”他夹了块排骨给母亲,又给我和弟弟碗里各放了个鸡腿,“你们俩啊,下次回来别带钱,也别买那些花里胡哨的补品。你哥单位门口那家烧饼,我爱吃;你弟上次带的那罐咸菜,你妈说比超市买的香。带点那个,比啥都强。” 我和弟弟对视一眼,都笑了。弟弟给父亲夹了一筷子青菜:“行,爸,下次我给您带两罐咸菜,让您和我妈就着烧饼吃。” 父亲咧开嘴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暖烘烘的。我突然觉得,这比一万块钱沉甸甸地揣在兜里,要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