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今年 52 岁,退休金将近 3000 元,而我二姨没有。上周二姨突然来家里,刚坐下就从布包里掏出张医院缴费单,指着上面的数字说自己腰间盘突出要做手术,问我妈能不能先借她两万块。 我妈捏着那张缴费单,手指都有些发紧。两万块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她的退休金要支撑自己的日常开销,还要时不时给我和在外地上学的妹妹补贴点生活费,手里的积蓄本就不多。但看着二姨皱成一团的眉头,和她下意识按着腰的动作,我妈还是心软了。 第二天一早,我妈揣着存折去了银行。那是她攒了大半年的定期,原本想等年底取出来给妹妹买台新电脑,现在看来只能先挪给二姨。取号的时候她排在老陈后面,老陈见她盯着存折叹气,问她咋了,她摆摆手说“没事,给我妹取点钱”。轮到她时,柜员问“阿姨确定取吗?还差三个月到期,利息要少一百多呢”,我妈顿了顿,还是点头“取吧,急用”。 回家路上,她把钱数了两遍,用牛皮纸信封装好,塞进外套内兜。二姨还在我家沙发上坐着,见她回来赶紧站起来,腰又疼得“嘶”了一声。我妈把信封递过去:“你点点,两万整。”二姨的手抖得厉害,数钱的时候眼泪吧嗒掉在信封上:“姐,我……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让你操心,等我好了就去小区门口摆摊卖鞋垫,我年轻时学过踩缝纫机,做的鞋垫厚实,肯定能卖出去。”我妈拍她手背:“说这些干啥,先把手术做了。医生咋说?啥时候住院?”二姨吸吸鼻子:“约了下周一,医生说微创,恢复快。” 周一那天我妈特意请了半天假,拎着保温桶去医院。二姨进手术室前攥着她的手不放,我妈就站在门口等,听见护士喊“家属在吗”,她赶紧跑过去。二姨麻药还没醒,脸白得像纸,我妈拿热毛巾给她擦脸,又用棉签沾了水擦她嘴唇。晚上我去送饭,看见我妈趴在床边打盹,二姨醒了,小声喊“姐,你回去睡吧”,我妈迷迷糊糊抬头:“没事,我守着你踏实。” 过了一个月,二姨能拄着拐杖走路了,拎着个布袋子来家里。打开一看,是她腌的萝卜干和晒干的梅干菜:“我躺床上没事干,把去年收的菜都腌了,你炒菜时放一把,香。”我妈笑着装罐子里:“你这手艺比超市卖的强多了。”二姨又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子:“我问护士了,超市招理货员,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不用搬重东西,我想着下个月去试试,一个月能挣两千二,先还你一千,剩下的慢慢攒。”我妈把本子塞回她兜里:“你这腿还没好利索呢,急啥?钱的事不用挂心,咱们姐妹谁跟谁。” 前几天我回家,看见二姨在厨房帮我妈包饺子。她现在不用拄拐杖了,走路还有点瘸,但手脚麻利。我妈说:“你二姨上周去超市上班了,人家看她干活仔细,还让她管零食区呢。”二姨端着饺子出来,脸上笑出褶子:“今天发工资了,我取了一千给你放抽屉里了。”我妈瞪她:“说了不用还!”二姨往她碗里夹个饺子:“你留着给妹妹买水果,她在学校吃不好。”我妈咬着饺子没说话,眼圈红了。 其实我知道,我妈上个月交电费时发现卡里多了五百,问了半天,邻居张婶说:“你二妹上周来问我哪有收废品的,说要把家里的旧报纸旧瓶子都卖了,还说‘我姐为我亏了利息,我得给她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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