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同事，产假结束回来上班，一个没有去月子中心，也没有请月嫂，是让自己的婆婆带娃的，另一个请了月嫂。 没请月嫂的是小琳，格温婉，和婆婆相处向来和睦。产假里，她的婆婆每天变着花样做营养餐，凌晨起来给宝宝换尿布、拍嗝，把小琳和宝宝照顾得无微不至。小琳说，婆婆总怕她累着，不让她干一点重活，自己却常常熬得眼睛布满血丝。有一次小琳想半夜起来喂奶，婆婆硬是把她按回床上：“你身子还没恢复好，好好睡，我来喂。” 上班第一天，小琳刚到工位，隔壁的小雅就凑过来了，手里还捏着杯没开封的豆浆：“哟，咱们‘月子皇后’终于回宫了！”小雅就是那个请了月嫂的，产假里朋友圈没少晒月嫂做的花样辅食，当时小琳还跟她开玩笑说“专业团队就是不一样”。 小琳把包放下，笑了笑：“可别取笑我了，哪是什么皇后，就是沾了我婆婆的光。”她打开保温桶，里面是婆婆早上现做的蔬菜鸡肉粥，还卧了个溏心蛋，“你看，早饭都给我装好了，说外面的不卫生。” 小雅探头看了眼：“啧啧，我家月嫂也给我准备了，不过是头天晚上预约的杂粮粥，放冰箱冷藏，早上微波炉转两分钟。”她喝了口豆浆，“说真的，月嫂是专业，换尿布比我还快，拍嗝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连宝宝的作息表都给我做成Excel了，几点吃奶几点睡觉，精确到分钟。” 小琳一边搅粥一边听：“那挺好啊，省心。” “省心是省心，”小雅叹了口气，“就是有时候觉得……隔着层啥。昨天我想多抱会儿宝宝，月嫂在旁边说‘别总抱着，容易养成落地醒的习惯’，我手都伸出去了又缩回来。你婆婆肯定不会这么说吧？” 小琳愣了下，想起产假里有次她抱着宝宝在客厅晃，婆婆端着水过来，伸手就接：“你放沙发上，我来晃，你去歇着。”当时还觉得婆婆太紧张，现在听小雅这么说，倒有点怀念那种“被过度关心”的感觉了。 正说着，小琳手机震了，是婆婆发来的视频，点开是宝宝趴在床上蹬腿，婆婆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你看他刚醒，精神着呢，刚喂了奶，拉了泡尿，我换完尿布了，你放心上班啊，中午我给你带的汤在保温桶下层，记得喝。” 小琳看着屏幕里宝宝肉乎乎的脚丫，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眶却有点热：“你看，我婆婆连我中午喝什么汤都操心。” 小雅凑过来看视频，宝宝突然“啊”了一声，两人都笑了。小雅说：“其实我月嫂昨天也发了视频，拍宝宝做抚触，说‘今天练了翻身，进步很大’，配文‘今日早教打卡’。”她挠挠头，“专业是真专业，就是……少了点你婆婆这种‘碎碎念’的温度。” 小琳把手机收起来：“各有各的好呗。你月嫂科学育儿，我婆婆是凭经验疼人。”她舀了勺粥，“就是我婆婆总说‘你上班累，晚上宝宝跟我睡’，其实我知道她晚上起夜三四次，早上还得给我做早饭，眼睛里的血丝就没消过。” “那你跟她说让她也歇歇啊。”小雅说。 “说了，她不听，”小琳无奈地笑，“说‘我孙子我乐意累’。昨天我偷偷把宝宝抱回我房间，半夜宝宝哭了，我刚坐起来，婆婆已经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尿不湿，说‘你躺着，我来’。” 小雅啧了声：“真是亲奶奶。我月嫂昨天还跟我说，等宝宝六个月她就下户了，让我提前找下家。我妈说她来带，我又怕她跟我育儿观念不合，到时候吵起来。” 小琳拍了拍她胳膊：“到时候再说呗，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快上班了，你那Excel作息表，回头发我一份呗？我也学学，别总让我婆婆操心。” 小雅笑了：“行啊，不过你婆婆要是看见你做Excel，估计得说‘费那劲干啥，有我呢’。” 两人都笑了，办公室的咖啡机开始嗡嗡响，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小琳低头喝了口热粥，是婆婆熟悉的味道，有点咸，大概是早上起太早忘了少放盐，但喝进肚子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