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口的风,有一种特殊的语言。带着高原戈壁的粗犷和雪山的凛冽,在油管间穿行时,会发出神秘的吟唱。
11月11日凌晨五点半,青海油田采油一厂跃进运维中心计九站班组长孙得江突然从床上坐起。窗外,花土沟的夜色正浓。他知道,那股特殊的风又来了——带着哨音的风,像是来自大地深处的警告。26年的一线工作经历,让他练就了一双能听懂“风语”的耳朵。
风声呜咽,孙得江坐不住了,踏着晨光赶往计九站。“小汪,把巡检记录拿来,重点看最近的回压变化。”孙得江的语气中透着焦急。
新入职的员工汪高峰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数据我看过,一切正常啊。”
“后半夜那风,你听到了吗?”孙得江顿了顿,望向窗外。
“听风就能判断?”汪高峰觉得这太玄乎了。
“走,带你去现场听听。”孙得江拿起他那把被岁月磨得锃亮的F扳手说。
师徒二人来到井场。孙得江径直走到采油树旁,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冷的管线上,时而用指关节轻敲,时而侧耳细听。
“你来听听这流水声,是不是感觉里面憋着一股劲儿?”孙得江示意汪高峰。
汪高峰学着师傅的样子,屏息凝神将耳朵贴了上去,却只听到管内流体低沉的声响。“师傅,我……听不出来。”汪高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口井液量低,风从那边灌进来,长时间吹,这里就是个薄弱点。”孙得江指着一条管线的弯头处说。
最终,孙得江在一个排污阀门前停下脚步,用手指在阀门上画了个圈。“测一下这个阀门的温度,我估摸它快到临界点了。”
汪高峰将信将疑地用红外测温枪对准阀门测量,果然,该点的温度值处于标准范围的临界下限。“那怎么办?”他心里一紧。
“现在就要给它‘动个小手术’。”孙得江回答说。很快,班组其他成员赶到现场,打响“管道保卫战”。短短20分钟,合闸送电,测温枪上的数字开始稳步回升,停留在安全区间。
“太神了!师傅!”汪高峰由衷地赞叹说。
孙得江淡淡地说:“这些设备就像我的老朋友,它们的每一声咳嗽、每一次叹息,我都能听懂。”
夕阳西下,师徒二人并肩站在井场边。孙得江望着远方连绵的雪山,突然问道:“小汪,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在高原上坚持这么多年吗?”
汪高峰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学会了倾听。倾听风的声音,倾听设备的呼吸。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每一阵风都在诉说着生命的赞歌。”孙得江的话语带着几分诗意。
昆仑山口的风依然在吹,高原石油人的故事,正随着风声,传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