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1年,除夕宴后,81岁的乾隆忽然要翻愉妃的牌子。太监惊道:“万岁爷使不得!愉主子已经78岁了,牌子早就撤了。”乾隆怒吼道:“朕今天就要永琪的生母!”太监吓得立马去传召愉妃。 言深宫之中,谁能想象一位78岁的老妇还会被81岁的皇帝翻牌子?这看似荒唐的一幕背后,竟藏着一位父亲对英年早逝爱子长达25年的思念。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除夕夜时,已经81岁的乾隆皇帝翻了78岁的愉妃珂里叶特氏的牌子,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个决定,暴露了乾隆内心最柔软也最痛苦的那个角落。 愉妃珂里叶特氏的人生,完全可以用”命运弄人”四个字来概括。康熙五十三年,珂里叶特氏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蒙古族家庭,其父亲额尔吉图花费几乎所有的家产也只不过捐得了个”员外郎”的闲缺。这个出身注定了她在后宫的边缘地位,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也没有强有力的外戚支持。 13岁那年,她通过选秀进入宝亲王府,成为众多格格中毫不起眼的一个。愉妃珂里叶特氏16岁的时候通过选秀,嫁给了宝亲王乾隆当了一个普通的藩邸格格。在府中那些出身更好、更得宠的女子面前,她显得格外普通。乾隆继位后,她只被封了个最低等级的海常在,这个封号几乎就是在宣告她的不受宠。 转机出现在乾隆六年。乾隆六年二月初七日(1741年3月23日)丑时,海贵人生下皇五子永琪,这个孩子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永琪的出生让她从海贵人一路晋升到愉妃,虽然这个过程也算不上快。但更重要的是,永琪给了她作为母亲的全部希望和骄傲。 永琪确实没让她失望。永琪多才多艺,不但精通满蒙汉三语,亦熟谙天文、地理、历法,尤其精于天文算法。这个儿子不仅学识渊博,还在乾隆二十八年圆明园失火时,永琪亲背乾隆帝逃出火中。这一次救父的壮举让乾隆对他更加钟爱,甚至公开表达过传位给他的意愿。 作为母亲,愉妃看着儿子一步步受到父亲的重视和喜爱,内心的自豪可想而知。那些年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光彩的时光,母凭子贵的古老规则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她或许也曾幻想过,如果永琪能够继承皇位,自己就是太后,人生会彻底改写。 但天意弄人。乾隆三十一年丙戌(1766年)二月初三日,乾隆至兆祥所,看视永琪的病症。永琪患上了附骨疽,这种病在现代医学中被认为是骨髓炎,在那个时代几乎就是绝症。乾隆三十一年三月,26岁的永琪去世了。 永琪的死对愉妃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此后,由于皇五子永琪的死,使得愉妃珂里叶特氏在孤寂和对儿子的追忆中悲凉地度过了下半生。她失去了人生的全部意义和寄托,从云端跌落到谷底。没有了永琪,她在乾隆心中的地位也急剧下降,皇帝几乎不再召见她。 这种冷落一直持续了25年。25年里,愉妃独自承受着丧子之痛,在深宫中孤独地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她看着后宫中那些年轻的妃嫔受宠,看着自己逐渐老去,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偏偏上天给了珂里叶特氏永琪这么个希望,让珂里叶特氏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光芒,可就在珂里叶特氏觉得人生能够有所期待的时候,永琪离开人世,希望有了之后又再次消失,比从没有过另加让人绝望。 1791年除夕,81岁的乾隆突然想起了愉妃。此时的他已经是个耄耋老人,身边的旧人越来越少,内心也愈发孤寂。而且愉妃的儿子五阿哥永琪是乾隆十七个儿子中最受宠爱的,乾隆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过皇五子永琪最适合成为皇位继承人。在这样的心境下,他想起了永琪,也想起了永琪的母亲。 当太监提醒他愉妃已经78岁时,乾隆的反应很能说明问题——他要的不是年轻的身体,而是永琪的生母,是那个能和他一起回忆永琪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愉妃,没有人能像他这样深刻地思念永琪,没有人能像他这样理解失去这个优秀儿子的痛苦。 这次召见对两个老人来说都是一种慰藉。他们可以一起谈论永琪小时候的样子,可以一起回忆永琪的才华和孝心,可以一起为这个英年早逝的孩子感到惋惜。这种情感的交流在等级森严的皇宫中是极其罕见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显得格外珍贵。 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愉妃珂里叶特氏病逝,享年七十九岁。从晋封妃位那一刻算起,愉妃珂里叶特氏在妃位上一待就是整整47年。在她去世后,乾隆为表达对其和皇五子永琪的哀思,追封愉妃为愉贵妃。这个追封更多地是对永琪的缅怀,而不是对愉妃本人的认可。 愉妃的一生其实很悲哀。她的荣辱完全依附于儿子,没有独立的价值和地位。当永琪alive时,她是受人尊敬的皇子生母;当永琪死后,她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里的老妇人。直到乾隆晚年因为思念儿子才重新想起她,但这种想起也只是把她当作回忆永琪的工具。 从某种程度上说,愉妃就是那个时代女性命运的缩影。她们的价值完全取决于男性——父亲的官职、丈夫的宠爱、儿子的出息。一旦失去了这些依托,她们就什么都不是了。愉妃活到79岁,是后宫中的高寿,但这种长寿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煎熬,因为她要独自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长达25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