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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以为,做中介不过是逢场作戏——见客户像拧开瓶盖喝水,简单到不必走心。直到第一天上班,老大把“赚快钱的秘籍”拍在我桌上:“客户要月亮,你就说手里有嫦娥,先勾过来再说。” “这不是骗吗?”我捏着合同

我曾以为,做中介不过是逢场作戏——见客户像拧开瓶盖喝水,简单到不必走心。直到第一天上班,老大把“赚快钱的秘籍”拍在我桌上:“客户要月亮,你就说手里有嫦娥,先勾过来再说。”

“这不是骗吗?”我捏着合同的手指泛白。

他嗤笑一声弹烟灰:“出来混,脸值几个钱?搞到钱才是本事。”

改变我的,是那个开小饭馆的李哥。他攥着皱巴巴的营业执照冲进公司时,衬衫后背全是汗渍:“兄弟,救急!店里周转不开,家里老人还等着手术,30万,就30万。”

老大往沙发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巧了不是?我们内部渠道刚开放,当天签单当天放款,纯信用贷,不用抵押,利息比银行还低两厘,一分手续费都不收。”

我在旁边翻着李哥的征信报告,指尖发凉——逾期记录像扎眼的红叉,银行根本不可能批贷。可老大眼里只有佣金,笔锋在合同上划出花:“你看这方案,每月还款比你交房租还轻松。”

李哥签完字那天,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笑。可这笑没撑过三天。

“新政策,放款前必须买份理财保险,不然系统通不过。” “您这征信有点小瑕疵,得找第三方担保,费用不多,就一万二。” “哦对了,银行那边要收笔‘通道费’,不然钱打不过来。”

一层层套路裹上来,像湿冷的棉被闷得人喘不过气。李哥的电话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嘶哑怒吼:“你们不是说没费用吗?加起来比高利贷还狠!”

我站在办公室外,听见他把合同摔在桌上的脆响。那天傍晚,他蹲在公司楼下抽烟,背影佝偻得像棵被雨打垮的玉米。风吹过他那句“我就想救我爸啊”,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原来有些钱,是踩着别人的急难赚的;有些信任,一旦碾碎了,连灰都捡不起来。

我递了辞职信。老大骂我傻:“这行不都这样?”可我知道,我不想变成那个对着别人的眼泪算佣金的人。

现在的公司面试时,我盯着老板眼睛问:“如果业务靠忽悠,我不干。”

他给我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忽悠来的客户,就像沙堆上盖楼,风一吹就塌。我们只做一件事——客户能办就说能办,不能办就说清楚,该多少费用明明白白写在纸上。”

他墙上挂着块木牌,写着“客户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这四年,我见过他因为客户资质不够,宁愿不签单也要帮着分析其他出路;见过他拿着计算器跟银行掰扯,就为了让客户少还几百块利息。

我还是爱跟同事“抬杠”,为了客户的资料细节争得面红耳赤,但心里踏实。因为每次客户说“谢谢你啊,没骗我”,那种沉甸甸的信任,比任何佣金都让人安稳。

人这一辈子,赚多少钱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你靠什么赚钱,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是做那个扒着别人伤口吸血的人,还是做那个递创可贴的人,终究是自己选的。

就像现在,我桌上总放着李哥后来寄来的那袋自家炒的花生。他说:“虽然没办成,但谢谢你当时劝我别再往里投钱。”

原来真诚这东西,哪怕没能做成事,也能在别人心里,留下点暖乎乎的念想。这念想,比快钱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