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不似的第二故乡,灶户

扬州小兔子 2024-04-28 16:15:06

因了灶户这个名字,在一月二十日,和了同伴一起,冒雨去往宝应泾河的灶户村。当车子进入乡村以后,感觉不是去灶户,而是去了一个从没去过的乡村。

两层小楼几乎是家家户户的标配。粉墙黛瓦仿佛来到古老的江南小镇。这是灶户?那个我生活了将近十年的穷困农村?记得那时候土坯房、麦秸铺顶,是所有人家的住处。三间房通常左边是卧室,中间叫堂屋,右侧为厨房。厨房里有什么?紧挨后墙是个大草堆,有稻草麦秸,还有棉花杆、枯树枝等。寒冬腊月煮饭烧粥,就靠这些柴火。

进厨房,首先是一口水缸。里面是一家人吃喝用度的水。水,从村边的小河跳回家,浑浊泛黄,倒进水缸后用明矾沉淀。两三次跳满的水用掉后,需要清洗一次水缸。沉淀下来的泥水,滑而浓稠。

现在人无法想象那时候的水,就是周围所有人每天的吃喝。所以,一直到今天,对于自来水充满感激。至少不用挑水,不需要清洗水缸,不会因为明矾放多导致水的口感涩涩难吃。

最边上是灶台。通常灶台可以烧两口大锅,少有人家可以烧三口锅。那时候吃饭,有个烧青菜就不错了。一口锅煮饭,一口锅烧菜。两口锅之间,放一个汤罐。这是冬天热水的来源。汤罐放在那个位置,不需要专门烧柴火,煮饭烧菜的热和做饭结束后的余温,可以热了那罐水。

吃饭不在厨房在堂屋。进门迎面正中,挂了领袖像,每年过年前换一张。再没有更多装饰。堂屋中间,一张桌子四条长板凳,吃饭以及所有的家庭活动,都在这里。印象最深的就是一盏煤油灯写作业的情景。

那样的房子,只存在于记忆深处了。现在的居住环境,不逊于任何一个著名古村镇。不要说什么沧海桑田。不过四十多年,“旧貌变新颜”的诗意,出现在一一闪过的窗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目的地是灶户,可断断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

到灶户村委会了。明亮的办公场所,一溜密密的获奖牌匾,宽敞的办公室,整洁的会议室。走廊上几盆常绿植物。哦,卖糕的!这是灶户?当年拎一蓝子面粉来机水面的地方?不要说旧时景,连痕迹都没有一点点了。

走到村子里。终于找到记忆中的灶户,记忆中第二故乡了。一陇陇麦田,中间是整齐的墒沟。墒沟既可排水亦可以蓄水。好像在离开宝应前几年出现的新生事物。挖墒沟,曾经是一个壮观的场景。男劳力排成一行,大铁锹用脚踩住狠狠往下挖。如今这些墒沟,是怎样挖出来的?

现在的麦田,夏收后种了水稻。墒沟是每年都挖吗?当年太小了,没有印象。想找位老人问问,心中还希冀遇到老熟人。可能天气太冷,一个人都没见着。小有一点遗憾。想走进一扇门里唠唠,开会时间快到了。

小麦田里,青青麦苗,只露出一点点绿色的脑袋。比“草色遥看近却无”好点,近处也能看到生命的生机。田头的小水沟,一点没变。曾经从不敢跨过到后来每天放学必定跨来跨去地玩,实在印象太深了。

水沟边上,是水的充足还是什么原因?杂草长得很是茂盛。细看有婆婆纳和不知名的草。这些草估计从天地洪荒时就已经存在。它们从“诗经”里走来,从“乐府”里走来,从“唐诗”、“宋词”里走来。它们是寒冬中被讴歌的生命,是古人训育出稼穑的根本。今天依旧生长良好的狗尾巴草,曾经是古人培育出粟的母本。

小米粥养胃健脾,有谁会想到前身竟是狗尾巴草?很想细细找找,找到荠菜、找到荞头、找到很多少年时常常采摘的野菜。可惜时间,可惜季节,可惜不是随心所欲的时候。

看到吃了那么多年的青菜了。被寒冷冻得没了形的青菜,每一片叶子的边都卷了起来。想当年,每天从这棵菜上扒一叶,那棵菜上扒一瓣的生活,浮现在眼前。青菜在这里,没有大规模生长的需求。基本都是种在房前屋后的自留田里。在贡献了一冬一春的生活需求后,新的蔬菜会取代它们。

它们开始静静地长。长大了,长高了。抽了薹,开了花,结了籽,提供一家人全年的食油。这些蔫嗒嗒的青菜,远没有城市菜场里青菜的容颜。我却知道,这青菜的软糯,开锅就烂,是菜场最贵的菜的无法实现的吃口。

多想,像少年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弯下腰开始揙下一瓣瓣菜叶,吃一次大锅煮出来的菜饭。新鲜出锅的菜饭里,放一点稀辣椒拌拌,便是人间至味。

没错。麦田,菜地,都一点没变,像我的记忆一样。回到扬州四十几年,小时候的一切,非但没有淡化,反而随着时间愈发清晰。这是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啊。哪怕有了诸多变化,它还是。譬如听人说一句话便能辩出是宝应人,便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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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小兔子

简介:60后大妈,成功母亲。喜欢码字,尤喜旅游、健康等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