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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最老的快船,最快地沉船

我这些年没少写球,每年都至少有2篇献给洛杉矶快船,休赛期一篇扬帆起航,赛季中后段一篇泰坦尼克或者1900。只是没想到今年

我这些年没少写球,每年都至少有2篇献给洛杉矶快船,休赛期一篇扬帆起航,赛季中后段一篇泰坦尼克或者1900。只是没想到今年第二篇来得这么快,距离第一篇才2个月,就要吟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了。

按理说,赛季刚打9场,就要判生断死多少有点心急,但一来这破船一波荡气回肠4连败,赛季战绩掉到3胜6负,西部老12和休赛期冠军落差太大,关键是比赛内容确实难看,教人不吐不快,二来新时代球评本就是回合制,这会儿快船打得不好你不骂,过了这个时令,他们开始拆船了,想再发表意见,可就是吔屎啦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我不想吔屎,更不想赶不上热乎,毕竟作为篮球写手,吔屎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命运,我想我早已明白,如果命运必须如此,我只愿这个过程能快速一点,就是不清楚快船能否有这样的觉悟。好比说,写这篇的命运就是要在冬天到来之际,看两场快船打太阳的菜鸡互啄,我也只能坦然接受命运的这种馈赠。

但不是所有的馈赠都像我们的电台节目这么令人惊喜。快船去菲尼克斯打太阳,此前歇了3场的比尔作为休赛期加盟的最大馈赠毅然登场。不用怀疑,一个下背部酸痛尚未恢复的老同志,在球队老大老二纷纷因为伤病或私事儿不打的情况下,坚决要求出战,哪怕有时间限制也要打,他必然是有点儿个人追求的,毕竟上赛季太阳跟比尔处的实在很不愉快,比尔十分需要登场手刃旧主。众所周知,手刃旧主是一种爽,被旧主手刃则是另一种爽,主要取决于你是旧主还是旧将。

第6场快船坐镇主场当旧主,旧将鲍威尔代表热火重返故地,10投6中,砍下21分,送老东家1分惜败;第8场,也就是立冬这一场,比尔回到菲尼克斯,在漫天嘘声之中,14投2中,5分1板2失误3犯规,正负值-23。赛后比尔说了句实话:“我说句实话啊,一场比赛而已,我要是这点儿都经受不住,那就不要当职业球员了。”

说得很好,这才哪到哪儿。比尔不是这一场才不行,这个赛季他打的前5场球场均只能得到7.4分,命中率35.9%,三分球33.3%,合计7次助攻8次失误。被旧主手刃过后,卢指导点评比尔:“比尔找到了自己习惯的出手点,也投进了2个球,而且传球很不错。关键是不能沮丧,要相信过程。”卢指导是会睁眼说瞎话的,然而为什么球员和教练在赛后第一时间都讲到了心态问题,也许他们只是在进行一些自我暗示,人不应当沮丧,恰恰因为他们正在沮丧。

而此时沮丧也于事无补了,比尔对快船确实十分重要。他现在有伤在身,每场限制上场不能超过20分钟,现在的情况就是边养便打,找找状态,客观上讲从伤病出来找节奏确实需要时间,东边有个前MVP也时间受限在20分钟,之前都快把自己打回非洲了。最典型的,在与太阳第二场比赛中,比尔状态不错,投进2个三分,拿到12分,但因为打到20分钟了,第四节就没再让上。所以如果比尔能通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恢复健康,找到自己的状态,那么快船的帆还能扬起来,球队需要他去扮演去年鲍威尔扮演的角色:得分,高效地得分,尤其在哈登和伦纳德拆开来带混合阵容的时候,始终保持第二点持球进攻威胁。

但如果比尔就这样了,回不来了,他仍然非常重要,因为此时比尔就是快船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理由,如果说伤病是比尔的借口,那比尔也可以是快船的借口,事情进展不顺利,先责怪大环境乃是人之常情,比尔就可以扮演这个大环境本身,你有一个这样的比尔在,什么事儿都会好解释一些:“事到如今错的不是瓦塔西而是阔诺赛该!”

当然除了比尔这个显眼的炊事班班长外,快船还有许多其他问题。总的数据上来看,快船进攻效率联盟中游,防守效率倒数,百回合净胜分为负,他们的节奏联盟第二慢,回合数断档最少,打得慢还缺乏杀伤,罚球率倒数第5,失误率却又是联盟最高,总体呈现出一种又老又嫩的奇异反差感。而且比赛内容可能比数据更糟糕,本季打雷霆的比赛是快船开季比赛的一个缩影,也可能是快船未来整个赛季的预言,因为它有两点要素拉满:

首先,这是背靠背第二场,伦纳德负荷管理休战了。当然后来我们知道这不是单纯的负荷管理,他还有脚踝伤病需要处理,也不是一个比负荷管理更好的消息。卡子本季连续打了开季前6场球,场均24.3分5.7篮板3.5助攻2.5抢断0.7盖帽,只有1.8次失误和1.2次犯规,而且效率很高,是联盟截止目前拿到20分以上球员中唯二180俱乐部成员,另一位是掘金的戈登。简单来说,打球的卡子确实很强,就是不怎么打球,连打开局6场球,过去9年他只做到了2次,然后他就开始因踝伤休战,当记者问卢指导他的伤情,后者的回答令人耳熟:“我不知道。”

其次,这场球哈登开局2分钟打了雷霆一个12-2,对,哈登一个人拿了12分。我小小地震惊了一下,跑到微博发布了这条消息,然后有人悠悠地在下面留言说:“主要看第三节,半场过后,老头子断崖式下降。”我认为这是真正的快船球迷。登哥开局2分钟12分,首节17分,半场22分,全场25分,快船首节领先10分,半场领先1分,比赛打完,输19分。

泰伦卢执教风格一贯相对沉缓,他执教快船6年,胜率超过58%,每一年节奏都比联盟平均水平慢,但往年都是慢一丢,今年则是慢很多。到底有多慢?他们今年的场上移动速度联盟倒数第二,只比火箭快0.04秒,人家火箭动不动打五大阵容,快船则常规使用三后卫。而且快船在坐拥联盟第3多的抢断前提下,却是联盟转换发起频率最低的球队。

具体到打法方面,哈登到来后3个赛季,快船就变成了联盟最热衷单挑的球队,这说明快船内里已经是哈登的形状,哈登说自己就是“体系”确实没有骗人,转会热火的鲍威尔也形容快船的打法就是:“每个回合都要严格执行战术,每个人正确跑位,然后找到错位机会来进攻。”单挑体系本身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快船的单挑水准是逐年下降的,到本季每挑1个回合已经远远换不回1分,得分效率只能排到联盟后40%的水平。

快船还是联盟第3喜爱低位进攻的球队,很显然这是因为祖巴茨的存在,但效率平平,和前2热衷低位进攻的球队掘金、火箭不可同日而语,很显然,约基奇和申京在低位进攻方面是不一样的存在。

挡拆进攻方面,挡拆进攻方面,持球人进攻占比中等偏少,效率还算不错,但他们由掩护卷入者终结了不少,效率却达不到联盟平均水平,而且失误率高达联盟第3,同样和和祖巴茨开局状态一般有关。

此外,快船手递手、无球掩护打得相对少,空切频次联盟中游,效率也不高。毫无意外,极简的战术打法也让快船成为了联盟跑动距离最少的球队,场均能比步行者少跑3.7公里。联盟跑得最少的三支球队中,湖人进攻端跑的少,掘金防守端跑的少,你可以从中隐隐感受到三支球队核心的个人特点。

然后快船还是联盟突破第二少的球队,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何如此缺少杀伤。只有掘金的突破比快船更少,但掘金有空切有转换,他们突破少显然是由更高效的策略和打法决定的,快船突破少又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而在防守端,对手场均能出手40.8个三分球,联盟第5多,投进16个,联盟最多,卢指导说快船“喜欢过度协防,横移速度又不够,这个问题需要解决”,听起来他比迈克-马龙更像一个合格的解说嘉宾。

单挑多,低位背身多,但效率都不高,跑动距离短,速度还慢,又没法儿突破造犯规,防守还缺乏足够的弹性,最后还有一大把失误,快船当下的表现都明确指向一个症结:

你老了。

目前看来,卢指导亟需从优秀解说员的身份中跳出来,去做一个优秀教练员应该做的事情,否则他就真的有可能去当解说。譬如他可以从善如流,听一听懂球网友的意见和建议,让表现不错的柯林斯去首发中,让伦纳德回到小前锋位置,让邓恩或者小琼斯和哈登搭配后场,让比尔去带二阵容。

但这个选择并不解决根本问题,因为比尔时间本就受限,从主力轮换角度看,混合阵容中邓恩和柯林斯得到的时间实际上都超过比尔。本赛季比尔只打三节20分钟,比赛最后的终结阵容中从来都没有他。所以网友们的建议,实际上已经在场上兑现了,所以比尔确实打得不好,但现在就让一个假首发背大锅还为时尚早。

而且这样做可能带来新的问题,让比尔和大洛、巴图姆、保罗、博格丹等人更多同时出现在场上,光想想都会让人头皮发麻,网友现在会说什么“保罗和大洛同时在场我奶奶都能突破之后来个暴扣”,以后就会说“保罗、比尔和大洛同时在场我奶奶都能突破之后来个暴扣。”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实际上卢指导能够调整的空间极小,这套老年阵容很难搓出什么更好的搭配,哈登的体系已经执行了三年,不可能另起炉灶,伦纳德打打停停也已经是个常态,你也不可能让植树公司继续给他塞钱求他上场,你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伦纳德脚踝康复,比尔回归健康,然后看看大家齐整的时候能不能打出点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当然说到另起炉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换个教练就是最快速的办法,但对于现在这支快船而言,真的还有必要吗?

赛季前为快船写的第一篇文章最后就已经写过了,这就涉及到本艘快船的另一无法变更的事实:这支球队核心轮换球员中,除了祖巴茨外,所有人合同都不超过2年,其中只有伦纳德和小琼斯是两年死合同,哈登明年球员选项,但只有一千多万的部分保障,比尔明年则是560万的球员选项,剩下的博格丹、大洛、巴图姆、邓恩都是明年的球队选项,柯林斯现在就在合同年,保罗则大概率只打今年这最后一年。

这些签约指向都太明确不过了,老兄弟们聚在此地,一方面是想再试试,当然球队也没真觉得这帮人能行,否则合同不是这么给的;另一方面也是给快船新球馆再攒最后一波人气,不然新球馆刚上来没两年就重建,球迷一看一个名字都不认识,新馆子刚开张就空空荡荡也太不吉利。当然如果今年再不成,甚至都不用过完这个赛季,拆船就变成了理所应当的事,该退役的退役,该走人的走人,该解说的去解说,年轻人便宜的话可以留下来,想要大合同请君自便。

从历史长河看过去,这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另一艘船沉了,又一支球队散了,而且其中甚至没有人值得球迷来一句“it's OK U can go”。

内容来源:杨毅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