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在游戏里开喷，互相问候完祖宗十八代后，他撂下一句：

「你等着，马上开盒刀了你。」

我不以为意的嗤笑，网络喷子还来劲了。

「搞快点儿来，你爹我正愁没人送钱花。」

「就你这种一看就是初中辍学的小黄毛，你爹现实中都不乐意多看你一眼。」

……

酣畅淋漓的嘲笑完后，我哼着歌开了下一局。

第二天清早，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

开门刹那，一把匕首捅进了我的胸口。

倒下去时，我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熊不吃软糖，你爹我，来了…」

1

「打野你他妈会不会玩？十分钟了一条龙不开？」

我刚打开麦就听见射手在喷人。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而且这要不是个傻逼中路菜，我野区不崩能不开龙？」

打野开麦了，公鸭嗓，但嗓门却奇大，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皱了皱眉，本来就因为对线压力大憋着一肚子火，这逼直接把我惹火了。

我看了一眼经济面板，打野0-3-0

「你他妈零杠三好意思逼逼？」

「这水平还玩什么打野？赶紧回家叫你爷来打，指定打得比你好！」我直接开麦加入了战局。

「中路你是真傻吊」公鸭嗓立刻回击，「对面中野连体婴你没看见？」

我的法师补掉最后一个野怪。

「你眼瞎还是手盲？地图上那么多信号看不见？」

「辅助除了一级跟了中路，还有什么时候来过你的野区？」

「我看你妈！你中路塔下挂机呢？」

「我挂你爹的灵牌。对面打野来三次，你一次反蹲没有，就会刷你那破野区。」

「你会玩你打野啊？抢个中单在这装什么？」打野继续喷粪。

这时上路开麦了：「别吵了行不行？好好打能赢。」

「赢个屁」公鸭嗓说：「这中单菜成这样，投了吧。」

我气得想笑。

「我菜？你他妈野区被反烂了，要不是我去支援，你现在已经0-8了。」

「你支援个吊！每次来都吃我野怪。」

「你他妈都死了，我不吃留着给对面吃？还是再等你这废物打野带节奏？」我咬牙切齿。

「我带你妈！你在中路逛淘宝？，我他妈过去就送给你看。」

「你送不送关我屁事，玩个打野跟弱智没有二样。」

「艹你麻了个毕…！」

「我艹你…！」

……

我们俩同时原地不动开始对喷。

游戏进行到12分钟。

我彻底没心情操作了。

这傻逼打野还在那没完没了地骂，破锣嗓子听得我太阳穴直跳。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个这么个玩意儿。

「就你这水平还玩中单？回家玩泥巴去吧。」

我气得手都有点抖。

你他妈0-5的打野，哪来的脸说我？

我直接站在塔下开始回城，这破游戏谁爱玩谁玩去。

「哟，挂机了？废物就是废物。」

我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挂机？劳资今天非得跟你死磕到底。

「我挂你爹的坟头！」

我猛地取消回城，直接往他野区冲。

你不是在乎这几个野怪吗？行，老子全给你吃了，气死你。

「你他妈又来吃我野怪？」

我冷笑。

就吃，怎么着？

不光吃，我还要当着你的面吃。

「就吃，怎么着？你种的？」

「我种你妈！」

我故意慢条斯理地打着蓝buff，心里盘算着怎么制裁这个臭sb。

我当着他的面抢掉蓝buff，他就在旁边转圈圈疯狂按回城。

「哎，怂逼，菜狗，有惩戒都抢不过你爹。」

我看着他在那无能狂怒地转圈，心里那股火总算泄了一点。

「你他妈给我等着。」公鸭嗓的声音震天响。

「等着呢，儿子。还能等你来给我磕头？」

我故意往他红区走，今天非得把他野区反个底朝天。

这傻逼越生气，我越痛快。

「你他妈别动我红！」

「就动，怎么着？你买的？」

我慢悠悠地打着红buff，故意留着最后一刀。

他不是有惩戒吗？来抢啊。

「我艹你妈！」

他果然冲过来了，我算准时间一个技能收掉红buff，他惩戒交了个寂寞。

「废物，连惩戒都不会用。」

我看着他站在那不动了，估计是气蒙了。

「投了吧，没意思了。」上路开始发声。

「不准投！！」我和打野异口同声。

队友发起投降，两个拒绝秒接。

队友又发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挺好，那就继续互相伤害。

「我看你也就只能在游戏里找存在感了。」我突然换了个语气。

「找你妈的存在感，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冷笑，「你看你这一口一个脏话，现实里怕是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利索吧？」

「我艹你麻了个臭……！」

「急了？」我故意放慢语速，「让我猜猜啊，你这种货色，现实里是不是染着一头黄毛，穿着紧身裤，豆豆鞋，整天在厂门口蹲着，小流氓子？」

「你放屁！」

「哟，看来我猜对了。」

「是不是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然后去厂里打螺丝，天天被线长骂得跟孙子似的？」

「你他妈...」

「我什么我？被我说中了？」我越说越起劲，「一个月挣那三千块钱，连个像样的手机都买不起吧？用的还是二手的吧？听你这耳机杂音，怕不是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

「老子用的AirPods！」

「AirPods？华强北买的吧？是不是连弹窗都没有？」

「你说你这样的人活着干嘛，不如早点重开算了。」

他那边突然没声了，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气声。

「怎么不说话了？黄毛？是不是正在你那八人间的宿舍里跺脚呢？」

「我日你祖宗！」

「我祖宗在地下等着你呢，快去吧。」我用怜悯的语气说道：「你说你活得这么失败，爹妈是不是也嫌你丢人？」

「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你爹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估计肠子都悔青了。要是我儿子像你这样，我早把他塞回去了。」

「你爹妈是不是从小就不爱你啊，还是说，你从小就没有爹妈？」

「你...你...」他声音都在发抖。

「你什么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突然听见他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

「信不信老子开盒刀了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心里一笑。开盒？就你这种智商，能查到啥？

「开啊，」我满不在乎，「我等着呢。要不要把身份证号发你？就怕你连查信息的钱都没有。」

「你给老子等着！」

「等着呢」我看了眼时间，「都等十分钟了，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先给你转十块钱，你去买个查询套餐？」

游戏终于结束了，我秒退到组队界面，顺手就把他拉进了队伍。

「进来啊儿子，让爹再疼疼你。」

他居然真进来了，一进队伍就破口大骂：「我艹你吗，你他妈完了！」

「怎么个完法？」我慢悠悠地点了根烟，「是不是要顺着网线来打我啊？记得带够车票钱，别半路要饭。」

「你他妈...」

「你除了会说你他妈还会啥？」我打断他，「要不要爹教你几句新鲜的？」

「我告诉你，」他声音突然阴沉下来，「明天我就去刀了你。」

我噗嗤一笑。

「刀我？就你这怂样？连抢个蓝都不敢，还学人动刀？」

「你等着，我一定会去。」

「行啊」我吐了个烟圈，「记得带把快点的刀，别跟你这操作一样像个弱智。」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猛地提高音量

「好啊」我懒洋洋地划拉着手机，「要不要我给你发个定位？省得你找不着路。」

「你真以为我真的不敢吗，啊！！？」他吼出来。

「敢啊，怎么不敢。」我故意拖长音调，「你多牛逼啊，0-8的打野，还有啥不敢的？」

「弱智黄毛爹不疼娘不爱的东西，活在这世上真是遭罪哟。」

电话那头传来拳头砸墙的声音。

「我发誓，明天一定，一定弄死你。」

「明天几点啊？」我看了眼时间，「要不要约个具体点？上午我要睡懒觉，下午吧，两点怎么样？」

他声音发颤：「你他妈，别，得意...等我找到你...」

「找啊」我打断他，「要不要我现在开个直播？给你指指路？」

「我最后说一次，你死定了。一定，刀了，你，你…」

「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掸了掸烟灰，「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弱智黄毛。」

他沉默了几秒，一字一顿地说：「明天，我，刀，你…」

那语气确实有点吓人。

但我根本不信这种网上放狠话的。

「行，等着。」我把烟掐灭，「不来是我孙子。记得穿你那身紧身裤豆豆鞋，让爹好好笑话笑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把什么东西踹翻了。接着，他退出了房间。

我顺手把他拉黑，关掉游戏。

这种无能狂怒的废物，现实中见了面怕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洗漱的时候我还哼着歌，完全没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

网上放狠话的见多了，哪个真敢来？

躺在床上时我还觉得好笑，这种人就该在厂里好好打螺丝，学什么网上约架。

我翻了个身，很快睡着了。

2

睡得正沉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地把我惊醒。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因为惊醒砰砰直跳。

窗外天刚亮，谁这么早来敲门？

昨晚游戏里那个公鸭嗓的威胁在脑海里闪过：

「明天我就去刀了你。」

不会是那个傻逼真找上门了吧？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屏住呼吸凑到猫眼前。

楼道里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大叔，手里拿着个检测仪器，正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有人在家吗？」他又敲了敲门，「燃气公司例行检查。」

我长舒一口气，暗骂自己真是想多了。

就网上对喷两句，还真以为有人会顺着网线找来？

「来了来了。」我打开门。

大叔瞥了我一眼，径直走向厨房：「这么晚才开门，睡得够死的啊。」

我讪笑两声，跟在他身后。

心里自嘲自己果然胆子变小了，刚才那一瞬间居然真的紧张了。

检查很快结束，大叔在单子上签了个字递给我：「一切正常，记得保持通风。」

送走大叔，我站在客厅里发了会儿呆。

那个连蓝buff都抢不到的废物，还敢真找上门？怕是连我们小区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睡眼惺忪的自己，我又想起昨晚那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

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网吧通宵，或者正在厂里打着哈欠上班呢。

这种网上放狠话的，哪个不是键盘侠？

我摇摇头，转头去挂毛巾。

我刚把毛巾挂好，门外又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又怎么了？」我嘟囔着往门口走，「是漏检了是吧？马上啊。」

我顺手就拧开了门把。

门口站着的不是刚才那个燃气工。

这是个穿着灰色兜帽卫衣的矮个子，帽檐压得很低，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又抬眼看了看我。

「你...」我刚开口，就看见他右手突然从口袋里抽出来。

一道白光闪过。

我下意识往后一缩，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看去，刀子划破了我的左臂，血正从伤口渗出来。

「小熊不吃软糖是吧」他声音嘶哑，「你爹我，来了。」

我愣愣地抬头，看见他帽檐下咧开的嘴角。

那笑容居然莫明的有种熟悉感。

他趁我愣神的功夫，侧身挤进我家，反手关上了门。

「你...你要干什么？」我捂着流血的手臂往后退。

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头染得发黄的长发。「你不是说，让我来找你吗？我来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刀，又看看他疯狂的眼神，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哥们，你听我说...」

我捂着流血的手臂，声音发抖：「昨晚就是打游戏上头，大家喷一喷...」

他歪着头盯着我，那种眼神让我脊背发凉。

「你现在知道怕了？」他轻声说：「昨晚，不是挺能说的吗？」

「你听我说，兄弟...」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抬手狠狠扇在我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我直接摔倒在地，左耳嗡嗡作响，嘴里泛起血腥味。

他蹲下来，用刀面拍着我的脸说：

「昨晚你说我爸妈生了我这么个废物该去死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么讲道理呢？」

我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刀，浑身都在发抖。「我那是胡说八道...你冷静点...」

「冷静？」

他突然大笑「我他妈现在特别冷静。」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刀扎进我的大腿。

剧痛让我惨叫出声，鲜血瞬间染红了睡裤。

「这一刀，是为你骂我爸妈。」

他拔出刀，又狠狠扎进另一条腿。

我疼得蜷缩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这一刀，是为你嘲笑我初中毕业。」

他把刀抵在我脖子上，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我顿时僵住了。

「别...别杀我...」

「求你了...」

「跪下。」他吐出两个字。

我强忍着腿上的剧痛，挣扎着跪在他面前。

「磕头。」

他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磕三个，说爸爸我错了。」

我咬着牙，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爸爸我错了...」

第二个头磕下去，血和眼泪混在一起。

「爸爸我错了...」

第三个头磕完，我已经快要晕过去。

「爸爸我错了...」

他满意地看着我，然后突然抬脚狠狠踹在我胸口。

我仰面倒地一骨碌，疼得喘不过气。

「现在知道叫爸爸了？」他踩住我受伤的手臂，用力碾了碾，「那你告诉爸爸，接下来该怎么教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