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临时工参加同学聚会遭嘲讽，聚会结束时下属说：纪委书记，该收网了！
......
「王铭，要不你来我公司当司机吧？月薪五千，包吃住。」
李志强酒后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在王铭脸上，包厢里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王铭看着这张曾经称兄道弟的脸，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轻蔑目光，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作为卧底了三年的京海省纪委第二纪检监察室副处长，他必须继续忍受这些羞辱，哪怕李志强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践踏他的尊严。
更残酷的是，他深爱过的苏雅正主动挽着李志强的手臂，眼中写满了对金钱和地位的渴望。
为了获取李志强贪腐的核心证据，王铭只能咬牙承受，任由这些人把他当作失败的典型来嘲笑。
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当「王书记，行动开始了」这句话响起时，所有人才明白，他们羞辱的究竟是谁！
第一章
京海市金辉大酒店的豪华包厢里，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
二十多个人围坐在椭圆形的实木桌旁，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
李志强正端着酒杯和几个同学谈笑风生，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老王怎么还没来？」苏雅看了看手机，「都七点半了。」
李志强放下酒杯，「放心，他肯定会来的。毕竟这种场合，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推开了。
王铭站在门口，身上穿着明显起球的深蓝色夹克，脚下是双有些发黄的白球鞋。
他左右看了看，步子有些犹豫。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铭身上，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李志强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走向王铭，张开双臂，「王铭！老同学！」
他用力拍了拍王铭的后背，力道大得让王铭往前踉跄了一步。
李志强压低声音在王铭耳边说：「兄弟，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语气听起来关切，但王铭能感受到那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还行。」王铭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座的同学们。
苏雅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
她看到王铭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像是惊讶，又像是失望。
「王铭，快过来坐。」苏雅朝他挥挥手，声音有些不自然。
赵娟坐在苏雅旁边，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她上下打量着王铭，目光停留在他那双发黄的球鞋上，「呦，王铭，你这是...换风格了？」
「什么风格？」王铭问。
「接地气的风格。」赵娟说完，转头对身边的同学说，「我还以为王学霸要西装革履地出现呢。」
周围几个同学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尴尬。
张伟从角落里站起身，快步走到王铭身边，「老王，你总算来了。来，坐我这儿。」
他拉着王铭坐到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李志强重新坐回主位，举起酒杯，「来来来，大家举杯，欢迎我们的王学霸！」
「王学霸」这三个字被他说得格外响亮，包厢里的人都能听出那种调侃的意味。
王铭举起面前的茶杯，「我开车来的，用茶代酒。」
「开车？」马强探着身子问，「什么车啊？」
「桑塔纳。」
「哦...桑塔纳啊。」马强点点头，语气里的失望显而易见，「我还以为你开宝马呢。」
刘明推了推眼镜，「王铭现在在哪儿工作？」
「城建局，临时工。」王铭回答得很简单。
这个答案让包厢里的气氛更加微妙。
临时工这三个字像块石头投进了湖水里，激起了无形的波澜。
陈静连忙岔开话题，「大家别光聊工作，先吃菜。这里的松鼠桂鱼做得特别好。」
李志强却没有要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
他笑眯眯地看着王铭，「城建局啊，那挺好的，铁饭碗。虽然是临时工，但也算体制内嘛。」
「算不上。」王铭夹了口青菜放进嘴里。
「哎，你别谦虚。」李志强举起酒杯晃了晃，「我记得当年你可是我们宿舍的学霸啊，连续三年拿奖学金。那时候追苏雅的时候，还说要给人家最好的生活呢。」
这句话一出，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苏雅的脸刷地红了，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餐具。
王铭的筷子在空中停住，慢慢放了下来。
张伟瞪了李志强一眼，「老李，吃饭就吃饭，提这些干嘛？」
「怎么了？」李志强故作无辜，「同学聚会嘛，回忆回忆青春岁月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王铭和苏雅的事儿，咱们宿舍谁不知道啊？」
他端起酒杯，对着苏雅说：「苏雅，你说是不是？当年王铭为了追你，可是下了血本的。每天晚上在宿舍楼下等你，手里拿着从食堂买的包子，说要陪你吃夜宵。」
苏雅抬起头，勉强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都过去了。」李志强点点头，「现在看来，有些承诺啊，说说容易，兑现就难了。」
王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青筋在手背上暴起。
但他很快又松开了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娟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李志强，你就别为难人家了。王铭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的话听起来是在替王铭说话，但那种同情的语气更像是在撒盐。
「对对对，不容易。」李志强连连点头，「所以咱们同学之间更要互相帮助嘛。王铭，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咱们老同学了，能帮的一定帮。」
王铭看着李志强，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李志强的眼神里写满了得意和施舍的快感，仿佛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恩人。
「谢了。」王铭淡淡地说。
「客气什么！」李志强大手一挥，「对了，我正好有个项目要和城建局那边打交道，你在那儿工作，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王铭的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我就是个临时工，帮不了什么忙。」
「别这么说，」李志强笑得更加灿烂，「你在里面，总比我们在外面瞎摸索强吧？」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李志强需要王铭在城建局里做内应，打探消息。
在他眼里，落魄的王铭正好可以为他所用。
王铭低头继续吃菜，没有回应。
张伟看不下去了，「老李，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李志强摆摆手，「王铭在体制内，我在商场上，大家资源整合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资源整合？」张伟的声音有些激动，「你把王铭当什么了？」
「张伟。」王铭轻声叫了他一句，示意他不要激动。
李志强看着张伟，笑容收敛了一些，「张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是在关心同学，提供机会呢。」
「什么机会？」
「合作的机会啊。」李志强重新露出笑容，「王铭，你觉得呢？」
王铭抬起头看着李志强，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这一次，王铭从李志强的眼神里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算计、利用、还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再说吧。」王铭最终回答道。
李志强满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改天详谈。」
他喝了一口酒，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了苏雅身上。
苏雅正用纸巾轻轻擦拭着嘴角，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拍广告。
她感受到李志强的目光，抬头朝他笑了笑。
这一笑，让李志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他看来，这就是胜利者应得的奖赏。
第二章
聚会结束后，苏雅走到王铭身边，「王铭，你能送我回去吗？我没开车。」
王铭点点头，「行。」
两人走出酒店，夜风有些凉。
苏雅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跟着王铭来到停车场。
一辆十多年的桑塔纳停在角落里，车身上有些划痕，后视镜也有些松动。
王铭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
苏雅坐进车里，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内饰。
座椅的皮已经开裂，中控台上落了一层灰。
这和她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
「王铭。」苏雅轻声叫他。
「嗯？」王铭发动车子。
「你...真的过得还好吗？」
王铭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苏雅咬了咬嘴唇，「我是说，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车子慢慢驶出停车场，王铭没有立即回答。
他在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既不能暴露身份，又要显得真实可信。
「没经历什么特别的，就是工作不太顺利。」他最终说道。
「可是你当年那么优秀，怎么会...」苏雅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怎么会混成这样？」王铭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雅连忙解释。
「没关系，事实就是这样。」王铭的声音很平静，「人生总是充满变数的，不是吗？」
苏雅看着他的侧脸，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试探性地说：「王铭，我在银行工作，如果你有什么需要...」
「需要什么？」
「比如说...」苏雅犹豫了一下，「我们内部有个推荐的机会，虽然职位不算高，但比你现在的工作要稳定一些。」
王铭的心跳快了一拍。
这是一个信号，说明苏雅还是关心他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什么职位？」他问。
「信贷部的客户经理助理，主要负责一些基础工作。月薪大概八千左右，还有绩效奖金。」
王铭故意表现出激动的样子，「真的吗？你能帮我推荐？」
苏雅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王铭，想起了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但现实很快就把她拉了回来。
她摇摇头，「算了，那个职位要求比较高，需要本科以上学历，还要有相关工作经验。你现在的情况...」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王铭脸上的光芒慢慢熄灭，「哦...我理解。」
这一刻，他看清了苏雅的真面目。
她并不是真心想帮助他，只是想要显示自己的善良和优越感。
当发现帮助他可能会有风险或者麻烦时，她立刻就退缩了。
「不过...」苏雅又补充道，「如果你真的想换工作，我可以帮你关注一下其他的机会。」
「不用了。」王铭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车里陷入了沉默。
苏雅感受到了王铭态度的变化，但她不明白为什么。
在她看来，她已经表现得足够善良和体贴了。
车子停在苏雅住的小区门口。
这是一个高档住宅区，门口有保安站岗，里面绿化做得很好。
「谢谢你送我回来。」苏雅下车前说道。
「不客气。」王铭头也不回地回答。
苏雅站在车外，透过车窗看着王铭。
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了小区大门。
王铭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小区里，才开车离去。
回到自己的住处，王铭坐在简陋的沙发上，回想着今晚的种种。
李志强的算计、苏雅的虚伪、赵娟的刻薄、还有张伟的忠诚。
这些人性的复杂让他感到疲惫。
手机响了，是张伟打来的。
「老王，你到家了吗？」
「到了。」
「今晚那顿饭吃得窝火吧？」张伟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李志强那个王八蛋，说话太难听了。」
「没事。」王铭说，「我习惯了。」
「什么叫习惯了？」张伟更加激动，「你是我兄弟，看你被人这么欺负，我心里不好受。」
王铭听着张伟的话，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在这个充满算计和虚伪的世界里，张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张伟，谢谢你。」他认真地说。
「谢什么？咱们是兄弟，不说这些。」张伟停顿了一下，「老王，你要是真有困难，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别客气。」
「不用，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张伟的声音温和了一些，「对了，李志强刚才要了你的电话号码，说要和你谈合作的事。你小心点，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王铭说，「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晚安。」
挂了电话，王铭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三年的卧底生涯即将结束，但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志强的主动接触是个好机会，但也是个挑战。
他必须小心应对，既要获得李志强的信任，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王铭睁开眼睛，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录音笔。
这是他这三年来最重要的武器。
明天，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第三章
第二天下午，王铭正在单位里整理文件，手机响了。
「王铭吗？我是李志强。」电话里传来李志强爽朗的声音。
「李总，您好。」王铭故意用了敬称。
「别这么客气，咱们是同学嘛。有时间吗？一起喝个茶，聊聊昨天说的事。」
「现在吗？」
「对，我在蓝天茶楼等你，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知道，我马上过去。」
蓝天茶楼是市里比较高档的茶楼，装修古朴典雅，消费不菲。
王铭到的时候，李志强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来来来，坐。」李志强热情地招呼王铭坐下，「尝尝这个大红袍，正宗的武夷山货。」
王铭坐下，接过茶杯，「谢谢李总。」
「我说了别叫李总，叫我老李就行。」李志强笑着说，「咱们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
但他脸上的表情告诉王铭，他很享受这种被称为「总」的感觉。
「老李，昨天你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王铭开门见山。
李志强放下茶杯，身体前倾，「是这样的，我有个项目要和城建局合作，但你知道，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有时候挺麻烦的。」
「怎么个麻烦法？」
「程序复杂，审批周期长，有时候卡在某个环节就过不去了。」李志强叹了口气，「所以我想找个内部的朋友，能够及时了解情况，必要时候帮忙疏通一下。」
王铭装作思考的样子，「你说的是什么项目？」
「东区的商业综合体项目，投资规模大概五个亿。」李志强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个项目如果能拿下来，利润非常可观。」
「五个亿？」王铭故作震惊。
「对，大项目。」李志强得意地说，「当然，作为朋友，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
「多少？」王铭直接问道。
李志强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
「一万？」
「一百万。」李志强说完，紧盯着王铭的反应。
王铭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百万？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志强满意地看着王铭的表情，「老同学了，我骗你干嘛？」
王铭拿起茶杯，手有些颤抖，「可是...我就是个临时工，能帮上什么忙？」
「别小看自己。」李志强拍拍王铭的肩膀，「你在里面工作，总比我们在外面瞎猜强。比如说，我想知道审批进度到哪一步了，卡在哪个环节，负责的领导是什么态度，这些信息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王铭点点头，「这些我倒是能打听到。」
「那就对了！」李志强兴奋地拍桌子，「另外，如果能帮我约到相关领导见个面，那就更好了。」
「约领导？」王铭犹豫了，「这个...我怕我这个身份...」
「没关系，你就说是朋友想见面聊聊，很正常的。」李志强的眼神变得锐利，「王铭，这是个改变你人生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王铭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头，「我试试吧。」
「太好了！」李志强站起身，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王铭面前，「这里面是十万块，算是定金。等事情办成了，剩下的九十万一分不少。」
王铭看着桌上的银行卡，伸手要去拿，但又缩了回来，「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志强把卡推到王铭面前，「拿着吧，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天经地义。」
王铭最终拿起了银行卡，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密码是六个八。」李志强说，「对了，这事儿你别跟其他同学说，免得他们眼红。」
「我明白。」王铭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有什么进展随时联系我。」李志强举起茶杯，「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离开茶楼后，王铭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到了城郊的一个废弃厂房。
这里是他和上级接头的秘密地点。
车子停下后，王铭从车里取出一个密码箱，里面放着专业的录音设备。
刚才在茶楼里的谈话，已经被完整地录了下来。
「收获不小啊。」一个声音从厂房里传来。
王铭转身，看到省纪委副书记陈建军从阴影中走出来。
「陈书记。」王铭恭敬地点头。
「辛苦了，小王。」陈建军接过录音设备，「三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还不够。」王铭说，「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证据还需要时间。」
「我知道。」陈建军点头，「但这已经是个好开端了。李志强主动上钩，说明我们的策略是对的。」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继续演好你的角色，取得他的完全信任。」陈建军的声音很严肃，「但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我明白。」
「另外，」陈建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我们得到消息，李志强的主要合作伙伴赵永强准备出国，时间就在这两天。如果让他跑了，我们损失会很大。」
王铭接过照片看了看，「需要我做什么？」
「想办法拖住他，或者从李志强那里套出更多关于赵永强的信息。」
「好，我试试。」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分别离开。
回到家里，王铭坐在电脑前，开始查阅李志强公司的资料。
这三年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李志强的商业网络，现在终于有机会深入内部了。
手机响了，是苏雅发来的微信：「今天过得怎么样？」
王铭犹豫了一下，回复：「还行，刚和老李喝了茶。」
「他找你干嘛？」
「谈了点合作的事。」
「什么合作？你小心点，别被他利用了。」
看到这条微信，王铭不禁苦笑。
苏雅还是关心他的，但这种关心又显得那么无力。
「我知道分寸。」他回复道。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王铭放下手机，继续研究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
明天，他就要正式进入李志强的圈子了。
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一个星期后，李志强打电话约王铭到一家高档餐厅吃饭。
「今天有几个朋友一起，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李志强在电话里说，「正好介绍你认识认识。」
王铭到了餐厅，发现除了李志强，还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赵娟和她的丈夫刘建华，另外两个王铭不认识。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李志强站起身，「这是我大学同学王铭，现在在城建局工作。」
「城建局？」其中一个戴金链子的中年人眼睛一亮，「那可是肥差啊。」
李志强笑了笑，「老张，别这么说。王铭是个老实人，不像我们这些商人。」
这话听起来是在夸王铭，但实际上是在暗示王铭的身份和作用。
「老实人好啊，」老张举起酒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最喜欢和老实人打交道了。」
刘建华也端起酒杯，「王兄弟，久仰久仰。我是刘建华，在工商局工作。」
王铭和大家碰杯，「各位客气了。」
酒过三巡，李志强开始谈正事。
「王铭，我们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我打听了一下，」王铭放下酒杯，「审批确实慢了一些，卡在规划委那里。」
「规划委？」李志强皱眉，「什么问题？」
「听说是土地性质的问题，需要重新评估。」
「妈的！」老张拍桌子，「又是这些破事儿。」
刘建华摆摆手，「别急，这些问题都能解决。王兄弟，负责这个项目的是谁？」
「规划委的副主任姚明。」王铭回答。
「姚明？」刘建华眼睛一亮，「这个人我认识，回头我找他聊聊。」
「刘局，那就麻烦你了。」李志强举杯敬酒。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刘建华一饮而尽。
赵娟在一旁插话，「王铭，你现在总算找到用武之地了。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谁能想到你会在政府部门工作呢？」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说王铭只能靠关系混饭吃。
王铭淡淡地说：「确实没想到。」
「不过也好，」赵娟继续说，「总比在外面瞎闯要稳定。像我老公，虽然工作累点，但收入稳定，福利也不错。」
刘建华得意地笑了笑，「也就是混口饭吃。」
老张放下酒杯，「刘局太谦虚了，工商局可是实权部门。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你们工商局的人了。」
「哈哈哈，老张你说笑了。」刘建华摆手，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李志强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满意。
今天这顿饭的目的就是要让王铭看到他们这个圈子的实力，同时也让其他人知道王铭的价值。
「对了，王铭，」李志强转向他，「你能不能安排我和姚主任见个面？就说是朋友想认识认识。」
王铭犹豫了一下，「我试试吧，不过不一定能成。我毕竟只是个小员工。」
「没关系，尽力就行。」李志强拍拍王铭的肩膀，「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这时候，老张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什么？你确定？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老张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李志强问。
「赵永强那边出了点状况，」老张压低声音，「听说有人在查他。」
李志强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妈的，这个节骨眼上。」李志强烦躁地挠了挠头。
王铭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紧张。
看来上级的担心是对的，赵永强确实察觉到了危险。
「老李，要不要给老赵打个电话？」老张建议。
「打了，一直关机。」李志强的脸色更加阴沉。
刘建华放下筷子，「这事儿不简单啊。老李，你们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吗？」
「没有啊，都是正常的业务往来。」李志强摇头，但眼神有些闪烁。
王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看来李志强和赵永强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算了，不说这些了。」李志强勉强挤出笑容，「来，咱们继续喝酒。」
但餐桌上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沉重。
大家都心事重重，酒也喝得没什么兴致了。
饭后，李志强单独把王铭叫到一边。
「王铭，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最近纪委有没有什么大动作？」李志强的眼神很认真。
王铭心里一惊，但表面保持冷静，「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纪委的事？」
「你在政府部门工作，总比我们消息灵通一些。」李志强抓住王铭的胳膊，「这事儿很重要，拜托了。」
王铭看着李志强紧张的表情，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试试吧，但不保证能打听到什么。」
「谢谢！」李志强松了一口气，「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两人分别后，王铭立即开车到了接头地点。
陈建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怎么样？」
「有情况。」王铭把今晚的对话详细汇报了一遍，「李志强很紧张，说明赵永强对他很重要。」
「这就对了。」陈建军点头，「赵永强是李志强的资金渠道，如果赵永强出事，李志强的整个资金链就会断裂。」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抓赵永强？」
「不行，」陈建军摇头，「赵永强跑了对我们反而有利。他一跑，李志强就会更加依赖你，我们也更容易获得核心证据。」
「明白了。」
「另外，李志强让你打听纪委的消息，这是个机会。」陈建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可以给他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让他更加紧张。」
「比如说？」
「比如说，纪委最近确实在查某个大案，但具体是什么案子还不清楚。这样既不算撒谎，又能让他坐立不安。」
王铭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记住，」陈建军严肃地说，「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李志强这种人，一旦感到危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会小心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分别离开。
第二天上午，王铭主动给李志强打了电话。
「老李，昨天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点眉目了。」
「真的？快说说！」李志强的声音很急切。
「我听说纪委最近确实在查一个案子，涉及的面很广，好像是经济问题。」
「经济问题？」李志强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别的消息吗？」
「暂时就这些，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的级别有限。」
「行，我知道了。有新消息随时告诉我。」
挂了电话，王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鱼儿上钩了。
第五章
同学聚会的第二次聚餐安排在一个月后。
这次李志强选了一家更加豪华的酒店，说是要为大家「接风洗尘」。
王铭到的时候，发现来的人比上次多了几个。
除了原来的同学，还有一些他们各自的朋友和同事。
李志强看到王铭，立刻迎了上来，「王铭，来来来，今天有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
「什么好消息？」
「我们的项目通过初审了！」李志强兴奋地拍着王铭的后背，「多亏了你的帮忙！」
周围的人都看向王铭，眼神中带着好奇和羡慕。
「我也没帮什么忙。」王铭谦虚地说。
「别谦虚，如果不是你帮我约到姚主任，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李志强大声说道，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这话一出，大家看王铭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这个看起来落魄的同学，竟然有这样的能量。
马强主动端着酒杯走过来，「王铭，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咱们重新认识一下。」
王铭和他碰杯，「客气了。」
赵娟也改变了态度，主动给王铭夹菜，「王铭，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在政府部门工作就是不一样。」
「都是运气。」王铭淡淡地回应。
苏雅坐在对面，复杂地看着王铭。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曾经的恋人了。
「王铭，」苏雅轻声叫他，「你最近好像变化挺大的。」
「哪里变化大了？」
「感觉你...更有自信了。」
王铭笑了笑，没有回答。
李志强举起酒杯，「来，大家为王铭的帮助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齐声说：「干杯！」
这一刻，王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尊重。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假的。
这些人关注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后的权力和资源。
酒过三巡，李志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说实话，」他拍着王铭的肩膀，「我一开始还担心王铭在政府部门混得不好，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了他。」
「李总太客气了。」王铭说。
「不是客气，是实话。」李志强的脸有些红，「你知道吗？姚主任对王铭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个有前途的年轻干部。」
这话让在座的同学们更加刮目相看。
政府部门领导的认可，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那是姚主任抬举我。」王铭谦虚地说。
「什么抬举不抬举的，」赵娟在一旁说，「王铭就是有本事。我老公在工商局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领导这么夸过他。」
刘建华有些不悦，「赵娟，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夸王铭呢。」赵娟连忙解释。
但这个小插曲让气氛有些微妙。
李志强连忙打圆场，「大家都别争了，咱们都是好朋友，好同学。来，继续喝酒！」
就在这时，李志强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脸色瞬间变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包厢外面，过了几分钟才回来。
但回来后，他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老张问。
「赵永强...出国了。」李志强的声音有些沙哑。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虽然不知道赵永强是谁，但从李志强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老张压低声音问。
「今天下午，飞的洛杉矶。」
「妈的！」老张忍不住爆了粗口。
王铭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高兴。
赵永强出国了，说明他们的行动奏效了。
李志强坐回座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他看向王铭，眼神有些复杂。
「王铭，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什么风声？」王铭装作不明白。
「就是...政府那边有什么异常动向吗？」
王铭摇摇头，「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
但李志强显然不相信，「你再仔细想想，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真的没有。」王铭坚持说，「要不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嗯，麻烦你了。」李志强的语气有些疲惫。
这时候，苏雅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王铭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趟洗手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厢。
在走廊里，苏雅突然回头看着王铭，「王铭，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和李志强到底是什么关系？」苏雅的眼神很认真，「我感觉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王铭心里一惊，但表面保持冷静，「什么叫什么关系？我们不就是同学吗？」
「可是我感觉...」苏雅犹豫了一下，「你好像在演戏。」
「演戏？」王铭苦笑，「我演什么戏？」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苏雅盯着王铭的眼睛，「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和李志强这种人走得这么近。」
王铭沉默了一会儿，「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会变，但不会变得这么彻底。」苏雅的声音有些哽咽，「王铭，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苏雅眼中的关切，王铭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但他不能说出真相，只能继续这场残酷的演出。
「苏雅，我很好，真的。」他轻声说，「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我就是担心。」苏雅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怕你走错路。」
王铭伸手想要为她擦眼泪，但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我不会走错路的。」他说。
苏雅看着他，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了洗手间。
王铭站在走廊里，看着苏雅的背影，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回到包厢后，气氛已经变得很压抑。
李志强显然心情不好，其他人也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说话。
「今天就到这里吧。」李志强主动提出结束聚餐。
大家纷纷站起身准备离开。
结账的时候，李志强看了看账单，脸色更加阴沉。
5.8万的账单，比上次更贵。
「李总，我们AA吧。」刘建华主动提出。
「不用，我请客。」李志强摆手，但语气很生硬。
王铭掏出钱包，「我出我的那部分。」
李志强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王铭，你确定你出得起？」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刚才还对王铭赞不绝口的李志强，现在怎么突然翻脸了？
「我...」王铭有些尴尬。
「算了，还是我来吧。」李志强掏出信用卡递给服务员，「毕竟有些人确实困难。」
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王铭的脸瞬间涨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
苏雅看不下去了，「李志强，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志强头也不回地说，「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苏雅还想说什么，被王铭拦住了。
「算了，谢谢李总请客。」王铭强忍着怒火说。
李志强这才转过身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不客气，朋友嘛，应该的。」
但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嘲讽。
王铭意识到，李志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看来赵永强的出国，让李志强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
这场游戏，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